随着他命令的语气,我看见他的脚转了角度,向沙发的位置移动过去。
我跟在他身后,背后的手一直有些紧张的在揉搓着自己衣服的后摆。
待他坐下以后,我像是个作业没写完的小学生一样,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时不时抬起眼睛偷瞄着他的侧脸。
点上一根烟,林余恒沉默的吸了几口之后,才缓慢的问我:“错在哪?”
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声的回答他:“语气太冲,没大没小。”
他又猛吸了一口烟,接着似乎有些烦躁的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沉着嗓子说:“确实太冲,你跟黎夜的性子,不一样。”
心里有些忐忑,不确定自己刚才的冲动是不是给林余恒带来了糟糕的后果。
脚尖在地上画着圈,我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他:“林哥,老宋,很生气吗?”
林余恒转头看向我,眼睛微微眯起一些,眸中翻滚着忽明忽暗的晦涩。
“这些你不用管,自己的好冲动的性子收一收,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谁来给你摆平?”顿了一下,林余恒继续说:“你自己也说过,早晚要嫁人的。”
瞧着眉头微微蹙起一个硬朗的弧度,我用蚊子般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找个像你一样的不就好了。”
“你说什么?”他抬起极黑的眸子,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我连忙将头埋的更深一些,否认道:“没什么,瞎说的。”
“行了,”林余恒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袖:“别傻站着,让黎夜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提到我哥,心里还挺不是滋味,松开一直在揉搓衣摆的手,我迈开步子坐到离林余恒稍远一些的地方说:“我哥出差了。”
手臂弯曲拄在膝盖处,林余恒稍稍转头看向我问:“你联系了黎夜,找他有事?”
我快速的瞥了一眼林余恒,他眸子里浓烈的探究意味让我有些心慌。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回答林余恒的问题。
刚抿了一口茶,林余恒低沉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想说,就不说,不过,既然黎夜把你交给我,我对你的态度跟黎夜是一样的,你有麻烦,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拿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骨节处有些发白,怅惘然若失的感觉在五脏六腑里溜个了遍,我眼睛在茶几上的茶具间转了好几圈,才尽量保持沉稳的语气开口说:“嗯,你跟黎夜一样。”
林余恒没再说话,轻声起身,走进书房。
我的目光失了焦距般的看着面前的早就模糊了事物,等手上端着的茶凉透了,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即便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应该放弃林余恒,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可他刚才那番话,依旧结结实实的在我的心尖上颤了又颤。
好一会儿,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将肺里的气吐干净,在用力的吸上一口,放下手中的茶杯,我黎离一向潇洒,不过是一场没结果的感情,我还放的下。
推开林余恒书房的门,我发现林余恒的办公桌边上多了一把椅子,目光扫过那把椅子,林余恒缓慢的声音响起:“以后来看书,别坐地上。”
看来这是专门给我给准备的,进屋关门,我清脆的说了一声:“谢了,林哥。”
林余恒嗯了一声,手臂下移,从抽屉里拿出我之前看到那本《精神分析引论》放在桌面上:“上次见你看的认真,后面的部分我也做了批注。”
眼睛一亮,我快步走过去,上次这本书看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一听他说后面的批注也做好了,立刻凑过去,像个瘾君子见到大烟似的,宝贝的捧在手里,慢慢的翻开。
充当书签的纸巾还在,我将其小心的拿下来放到一边,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我上瘾的不是伟大的弗洛伊德经典的言论分析,而是林余恒写在侧面空白部分苍劲有力的字迹,不仅他的人吸引我,他独特的见解也让我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