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的身体被别人占据了,眼前这个年轻俊朗的和尚,物是人非。
行痴垂下眼眸,缓缓施礼:“贫僧行痴,见过皇后娘娘。”
沈绛笑了笑,抬脚走进殿内,先给佛祖上过香,叩拜一番,然后才说:“你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我早就不是皇后了。”
行痴在他上香叩拜时,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倩影,而等她回过头与自己说话,又飞快的避开了眼神。
他垂眸道:“娘娘有母仪天下之相。”
沈绛轻笑:“有命无运罢了。”
二人一时沉默,沈绛忽而问道:“敢问大师,法号从何而来?”
“住持所赐。”
“因何而来?”
“曾是一痴人。”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沈绛轻轻地走了。
这之后,行痴依旧每日诵经祈福,而沈绛不再去大雄宝殿,而是站在院落门口,呆呆的看向大雄宝殿的方向,仿佛还能听到那沉闷的木鱼声。
入夜,明月高悬,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一道清丽的身影打开了院门,转过几道高墙,到了僧人的客舍。
她推开一扇门,顺势把门反锁,悄悄走近卧榻。
卧榻上空无一人,沈绛倏然转身,那人便站在她身后咫尺处。
沈绛屏住了呼吸,倒是行痴先开口:“娘娘星夜前来,所为何事?”
沈绛望着他,窗外月色撩人,一袭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映出男人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
阴影里,他的眸子亮如星辰。
“表哥,”沈绛轻轻唤道。
行痴浑身颤抖,声音亦在发抖:“娘娘,认错人了。”
沈绛走到他跟前,道:“我知道是你,表哥,在你叫我皇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谁会不知皇后被废呢?
只有表哥,在表哥心里,她永远都是他的皇后。
行痴终于抬眸,深深地看着沈绛。
沈绛双目含泪,哽咽问道:“表哥不认我,难道表哥忘了我们的誓言吗?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行痴喃喃:“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沈绛扑进他的怀中,他紧紧搂住她,二人相拥而泣。
行痴告诉了沈绛这些年的境遇:“我似乎沉睡了许久,再醒来时,竟已不是当朝皇帝,而是镇海寺的一个和尚。”
原来,他的身体被人占据,自己的灵魂又飘到了这个和尚的身体里。
他醒来后大惊失色,告诉众人自己并非和尚而是帝王,被其他的和尚们认为是疯言疯语关押了起来。
他十分不服,被关押时也不肯收敛,几次之后,众人都道他疯了。
他自知如此下去,不会善终,便只能收敛内心,暗暗蛰伏。
每日读经时因倒有些收获,又因天资本就聪明,很快得到了主持方丈的青眼。
“方丈得知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说我行止若痴,不如改为法号行痴。”得了这个法号,行痴反而在佛法中愈来愈高深莫测。
他听说皇帝仍在,却宠幸董鄂氏而冷落皇后,心中十分焦虑。
本想寻个机会到京城寺庙中挂单,再借机入宫,不曾想皇后忽然被废,皇上又张榜寻求各地高僧,他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