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道:“这样的大事,岂有诓骗你的?”“等你两个姐姐的事情让你母亲定下来了,你的事情我替你参谋?”徐嘉云微微红了脸,又有些高兴的模样:“那嘉云就多谢祖母了。”又道:“不知道祖母这里是点的什么香,闻着倒是不错。”“礼佛之人用的多用檀香,”老太太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檀香味道太重了,便有些呛人。”“于是制香的时候,让她们加了些青梨进去,味道淡了些,还带着些果香。”徐嘉云点点头:“是嘉云孤陋寡闻了,竟不识得这样的好香。”老太太笑笑:“这檀香确实有平心静气的作用,不过你还是闺阁姑娘,用不到这样老气横秋的香料。”吩咐孔嬷嬷道:“你去把我的清味香取来。”“这清味香用的是茴香和丁香,其中还添了些零陵香和甘松,,气味清淡典雅,你拿去试试。”徐嘉云笑道:“多谢祖母。”临走之时,老太太又拿出了几匹缎子:“我瞧着你身上的披风都是从前的样式,好看是好看,未免失了新意。”“这两匹缎子颜色青嫩,正适合你们姑娘家,你拿去裁两件新衣。”徐嘉云没有拒绝,面上是开怀的神色:“嘉云这次只拿了菊花来,既吃了祖母的点心又拿了这么多东西。”老太太笑道:“你若是喜欢来祖母这儿,以后就常来。”徐嘉云告辞了出来,绮月轻声道:“老太太瞧着倒是真心疼姑娘。”徐嘉云淡淡一笑,眼神并没有在松柏院中那般欣喜:“祖母若真是疼爱后辈,早些年恐怕做不到不闻不问。”“与其说是心疼我,不如说是心疼徐家,要为徐家的未来打算。”若是徐嘉雪和徐嘉青都加入了高门,只怕自己身边的事儿都处理不完。攀上的高门往往是瞧不起徐家,又能关照多少?最好是门当户对,共同进步,徐家也不会为人瞧不起。这时候的婚姻,考虑的多半是家族的事情,至于个人的喜欢,实在是不值什么。徐嘉云道:“不过对我而言也不是没好处。”“如今这不是又多了香料使了?”深柳院听风堂。陆氏放下了茶盏:“你说徐嘉云去了松柏院?出来还带了不少的东西?”拧眉道:“这个徐嘉云,面对着我们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转眼又去找了老太太?”“如今还真是越发的左右逢源起来了。”徐嘉雪淡淡道:“祖母早已不管事,三妹妹就算是亲近祖母也改变不了什么。”“如今我倒觉得这是在帮我们。”陆氏想了一回,也明白过来:“这倒也是,嘉云这样做,也算是牵绊住了老太太的心神。”“也就没空来对你的亲事指手画脚了。”“可不是吗?”徐嘉雪替陆氏斟了一杯茶,“如此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祖母能给嘉云的,无非就是些香料锦缎。”“我也不缺这些东西,况且这些东西还不如祖母昨儿给我的头面贵重,也不值什么。”陆氏这才放下了心:“你说的也有道理。”“嘉文还住在深柳堂,我倒是不信嘉云能惹出什么事情来针对我们。”“在你和安远侯府的事情定下来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嘉雪道:“是啊,母亲应该好好管束着嘉青才是。”安远侯府。大办了宴席之后,府里总是要忙碌两天,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王氏吩咐身边的丫鬟把沈蕴和叫了来,笑问道:“沈家大姑娘你也看过了,觉得如何?”沈蕴和淡淡道:“性子清冷,想来不是个多事的人,还不错。”王氏笑笑,多问了一句:“那徐家二姑娘呢?”沈蕴和嘴角微微一扬:“倒也不错,温婉可人。”王氏轻叹一口气道:“你这可是故意在气我?明知道沈家二姑娘是个庶女,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不想成亲,也不能这样胡来。”“母亲既然知道我并不想成亲,何必非要替我定下?”沈蕴和道。王氏皱眉道:“你如今也是弱冠之年,你哥哥都有孩子了,再瞧瞧你?”“难道那些金石古玩能和你过一辈子?”沈蕴和沉思片刻:“想来徐家大姑娘也是个高雅淡泊之人,那便定下她吧。”与其选一个高门闺女,时时想着改造自己,倒不如挑一个不多事儿的。她的琴艺还不错,也有自己消遣的方式,将来也不至于太束缚自己。王氏长长舒了一口气,给沈蕴和说亲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他却没有一个松了口,这回总算是肯答应了。于是点点头:“既如此,那便就这样定下了。”“想来徐家那边是不会有什么变动的。”徐府深柳堂。兰芝拿着帖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太太,安远侯府有帖子递过来。”陆氏听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快拿过来我看看。”是安远侯夫人下的帖子,邀请陆氏带着几个姑娘到安远侯府看桂花。陆氏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托词,不过是安远侯府已经定了下来,看来嘉雪的事情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一次却决不能让徐嘉青再有露头的机会。于是当日下午,徐嘉青便在湖边摔了一跤,打湿了裙摆,急急忙忙回到清风苑换下来。又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却还是着了风寒。清风苑里,徐嘉青躺在床上,掩着嘴咳嗽。周姨娘轻轻地替她拍着背,问道:“可好些了?先把药喝了吧,怎么好端端的会摔了一跤?”徐嘉青让服侍的人都下去了,这才道:“姨娘,那条路我也不是没走过。”“从前的石子儿都是有棱角的,并不容易滑倒。”“只是这次不知怎么的,上面竟然有青苔,我刚刚踩上去,便滑倒了。”周姨娘想了一回:“会不会是接连下了几天雨,所以才会这般?”徐嘉青摇了摇头:“从深柳院到清风苑,那条小路虽然临湖,却是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