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隼挑眉道。“这么多天,将军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可偏偏在今天,有了些行动,底下有人传消息,说是将军府派人送了消息进宫,不过说起时间……煽风点火在前,往宫里送消息在后。”想了想,墨隼直接说道。“属下认为,在暗地里帮着咱们一起对付安庆候府的,暗暗的将这把火吹大的,估计是姜嵘将军,三皇子知不知情,目前还是未知,属下猜测,很有可能是姜嵘将军先斩后奏。”说到这,墨隼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快步上前递到了凌楚寒跟前。“对了,还有这个。”凌楚寒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信封,挑眉道:“定州送来的?”墨隼点头:“加急密报。”凌楚寒也不再多话,直接打开信封看了起来,随即笑了笑,看了一眼墨隼。“当我的护卫,真是可惜了你的脑子,瞧瞧吧,算是好消息。”说完就把信纸递了过去。墨隼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之后说道:“这消息倒是送的及时,皇上派云鹰府去调查定州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凌楚寒闻言点头,冷笑一声。“那是自然,父皇对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忌惮的,不说我那几位好兄弟,就算是太子,不都被父皇忌惮?反倒是我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父皇倒是对我有些怒气不争了。”“有些时候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儿子,想得到他皇位的儿子,他故意打压,偶尔还要假装扶持,而我这个不想要皇位的,他反倒看不顺眼了。”说到这里,凌楚寒勾唇嘲讽道。“要我说,父皇就是喜欢摆弄人,他想要的不是有能力的儿子,他想要的,是一个有能力并且愿意听他摆布的工具?”“云鹰府这些无根之人,不就是他亲自捧起来的?无根无萍,所有权利只能来自于父皇,同样也是无根无萍,所以他们手中的权势无法传承,最后又只会被父皇重新收拢。”凌楚寒的眼中除了嘲讽,还有丝无奈。“你说,但凡父皇把这种玩弄权势的心眼儿,放一点在百姓的身上,这各地的灾害人祸,是不是能少一点?”墨隼沉默着不说话。往大了说,皇上做事,他这个臣子没有质疑的权利,也管不着,主要是管不了。往小了说,皇上是七皇子的父亲,父亲要做什么,儿子都管不着,他这个当属下的,难不成还能开口说什么吗?家务事,他这个外人还是别掺和了。凌楚寒也没想从墨隼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不过就是牢骚罢了。要说这次定州的事情,他确实管不着,可谁让年少读过几本圣贤书,还知道当个人。他对皇权没什么向往,反倒整日流连于市井之间,身上沾染的烟火气,自然也要比整日待在后宫的嫔妃皇子们多了几分。他见过市井里的真实,也见过市井之中的虚伪,表面上看,似乎和高贵的皇宫中人隔着天堑,那是贵贱分明,云泥之别。但实际上,凌楚寒心里清楚的很,没什么区别,一模一样。坏都是一样的坏,善都是一样的善,虚伪都是一样的虚伪,正义,也都是一样的正义。说到底,都是一样的人,却偏要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凌楚寒当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同样也知道人性的自私,可万事都得有个度。满朝文武,个个手握权柄,明明是最该为民请愿的人,可如今都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把朝堂变成了没有声响的战场。抢来抢去,夺来夺去,至于宫门之外,甚至远在千里的定州,以及其他灾区,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是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因天灾人祸死去的百姓,似乎也与那蝼蚁无甚区别。这种事屡见不鲜,凌楚寒十分厌恶,可是却做不了什么。他不仅厌恶物朝堂上那些虚伪的人,同样也厌恶自己,甚至整个乌烟瘴气的京城,他都讨厌。可这其中并不包括一个人,一个女人,苏蓝。想到那张清秀倔强的脸,凌楚寒露出一抹微笑,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不少。他知道苏蓝和那些人甚至和自己不一样,那是一个不会抱怨,只会埋头做实事,并且心地纯良的女人。边疆战士缺衣少药,苏蓝可以慷慨解囊,把自己赚到的银子贡献出去,甚至还愿意站出来,带动其他夫人们一起捐银子。就像那大雁南迁时领头的那只,让人不能忽视,冲破迷惘,找到正确的方向。没错,正确的方向。苏蓝不是说一套做一套,被大家唾弃的商人,苏蓝赚着银子,却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也不会忘记自己也是一个人。对上不谄媚权贵,这是她的傲气。下不欺凌弱小,甚至会对弱小之人伸出援手,这是苏蓝身上的侠气。凌楚寒远远的看过苏蓝亲自施粥的模样,也看过她多次出面牵头,给慈幼院捐银子的善举,看过她资助无钱住宿的读书人,也看过她收留无家可归的乞丐。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只有薄产的女子,但却比满堂文武做的多的多。所以屈渐行配不上苏蓝,安庆候府也配不上苏蓝,没人配得上……“殿下,殿下?”墨隼的呼唤,总算让凌楚寒稍微回过了神。“怎么了?”墨隼假装没看见殿下方才略有些荡漾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咱们如今该怎么做?云鹰府去调查的人抓走了定州知府以及几个县令,经过咱们的人小心调查,有几个明面上是太子的人,实际上都在暗地里和三皇子麾下的人有来往。”“但三皇子性格谨慎小心,咱们的人也只是查到了蛛丝马迹,却没有什么证据,云鹰府要是也查不出证据,那这口锅,就只能扣到太子的身上了,是不是得未雨绸缪,做点什么?”凌楚寒撇了撇嘴:“你们调查,只能小心翼翼,不能放开手脚,自然查不出什么,但云鹰府还算有些本事,应该能查出些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