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嵘隐约觉得对方的身手有些熟悉,一时也说不出哪里熟悉,也不知道在哪里交手过。姜将军想不明白,便也不想,手上的力道更重一些——不管这人是谁,想干什么,既然闯进了自己的院子,那就是在挑衅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人给拿下,拿不下,也得让对方占不到任何的便宜!本来姜嵘就因为圣旨被发配西北的事压的满肚子火气,有人送上门找打,那他就不客气了!带着怒火,姜嵘的攻击越来越猛,枪花耍的虎虎生风,如雨点般朝着那黑衣人的各处致命点戳去。一开始黑衣人还能躲闪,可越到后面,姜嵘的攻击就越快,黑衣人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他擅长的是灵活的身法,和刁钻的剑法,这种正面对决,显然不是姜嵘的对手。抓住一个破绽,黑衣人一剑挑开姜嵘的红缨长枪,积蓄内力于右掌,朝着姜嵘正面袭去。姜嵘也不惧对方的这个招数,冷哼一声,也聚集内力与对方对上。“轰——”的一声。内力相接迸发的力量,以二人为圆心的无形冲击朝四周扩散。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二人脚踩的地砖碎裂,直接往下塌陷半寸的小坑,随即周围的地砖像蜘蛛网一般裂开。兵器架被震倒在地,树枝也被震断,漫天飞叶,尘土飞扬。“哼!”“哼!”二人皆是一个闷哼,连连后退数步,这才各自站定。姜嵘眯了眯眼,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喉咙一阵腥甜味。姜嵘强忍着要往外呕血的冲动,强行把翻涌的内力压了回去,随即目光不善的盯着对面的黑衣人。黑衣人显然也并不好受,不过也跟姜嵘一样,强忍着没有发作。二人就这样距离几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头顶悬挂着一轮弯月,气氛着实有些僵硬。呼吸逐渐放缓,姜嵘手中的长枪却缓缓动了动,来人很难对付,姜嵘已经起了杀心。可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姜将军好生厉害!”黑衣人开口了,随即扯开自己脸上的面罩,露出了那张阴柔又透露着威严的脸。“金玉溪!”姜嵘脱口而出。“怎么回事?”“有刺客!有刺客!”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护卫着急的声音喊了出来。姜嵘十分不悦。金玉溪面上挂着微笑,悠哉悠哉将那面罩折好,收回怀里,然后看着姜嵘说道。“姜将军,我来这里的事情,还请保密,今日的事最好不要往外传,这是为你好。”姜嵘有些生气,可他知道金玉溪的秉性,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定然是要让自己这么做的。强压不爽,姜嵘转身朝着院门口走去,抢在那些护卫赶进来之前,冷声说道。“不必大惊小怪!没什么刺客,是本将军在练枪,都给我滚,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足本将军的院子!”护卫们被训得大气不敢出,得了将军的命令之后恭敬地退下了。人群来得快去得快,听着脚步声远去,姜嵘才转身回了院子,就看见金玉溪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坐在石桌边喝茶,当然,那茶早就冷了。金玉溪只是抿了一口,随即眉头微皱,颇为嫌弃的将茶杯放下,起身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条帕子放在唇上,将那茶水吐了出来,无奈的看向姜嵘说道。“姜将军,你这府上的茶,可着实入不了口,好歹是咱们大庆的将军,怎么也不喝些好茶。”姜嵘讥讽道:“虽是将军,也不过是嘴上喊的好听,哪比得上云鹰府的金大人?”说话间,姜嵘快步上前,站在金玉溪身前几步的距离才停下,冷冷的看了金玉溪好一会儿,才质问出声。“金大人半夜来访,不走正门,直接翻墙,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还是说,皇上把我发配到边疆还不满意,准备让云鹰府来杀了我,直接灭口?”金玉溪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语气警告。“姜将军说话还是注意些,皇上的心思岂是你能议论的?再说了,皇上是天子,若真想杀了你,还用得着使这种手段?”“看来姜将军很是不满被发配西北的事情,如今满肚子怨气,想闹脾气呢?”姜嵘确实满肚子火,想他们将军府是拼了几代人的努力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传到自己这一代,说被贬就被贬,谁能甘心?姜嵘本身也不是受气包,当然忍不了,如今还被一个阉人教训,自然更是恼怒,嗤笑一声。“金大人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云鹰府深得皇上信任,自然有说风凉话的机会,我们将军府可就没这个运气了,祖祖辈辈替大庆,替皇上出生入死。”“却没想到,传到我这一代,落得这个下场,本将军可不敢对皇上有什么怨言,本将军只是对自己不满,觉得自己没用罢了!日后就算是死了,也无言下去面对姜家的祖先!”说到这儿,姜嵘顿了顿,颇为嘲讽地在金玉溪的下三路上扫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好意思,本将军一直口无遮拦,倒是忘了,本将军就算是再不好,守不住姜家的积累,可到底也是姜家的子孙,可不像有些人,不阴不阳的,下了黄泉,怕是连祖辈也不敢认吧?”金玉溪眼睛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冰寒,不过却并没有发怒,挑眉笑道。“姜将军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姜将军还是不要伤及无辜的好。”“更何况,在下这一次见你,可不是一时起意,是来传口谕的,皇上要见你,姜将军不是有满肚子疑惑吗?不如亲口问问皇上。”金玉溪这话一出,姜嵘颇为惊讶。“你说真的?皇上要见我?”姜嵘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上在这个时候见自己做什么,自己都被贬去西北戍边了,难不成皇上以为,半夜把自己叫去御书房说两句软话,自己就能心平气和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