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一次父皇都恰到好处,拿捏住了分寸,正好处在姜嵘的忍耐极限上。再加上父皇一边削弱将军府的权利,一边又在给顺贵妃升位分,一直升到了贵妃的这个位置,距离皇后,可以说的上是一步之遥。如此,也算是无形之中给了将军府幻想,让将军府,或者让姜嵘觉得,只要顺从皇权,三皇子就有登上帝位的那一天。却没想到,一切不过就是镜花水月。削兵权和给顺贵妃抬位份,不过就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把戏罢了。这么多年来,将军府的势力一直被削弱,早已不复从前。再加上其他皇子的实力被培养起来,即便是姜嵘孤注一掷造反,且顺利的让三皇子坐在了龙椅上。可因为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头,其他几个皇子带着各方势力,都能顺势揭竿而起,打着杀窃国贼的名头,联手把老三从位置上赶下去。三皇子一派注定会成为其他人的踏脚石,创造的契机,也只会给他人做嫁衣。所以仔细想想,姜嵘不会这么做,这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想明白的事。如此,便只能继续隐忍去西北戍边。若是继续忍下去,还有翻盘的一天,要是真的反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比起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谨慎,莽撞的造反,显然是十分不明智的,也白瞎了这么多年受的憋屈气。可这样把姜嵘粗暴打发去西北戍边,也是平白造成了一个隐患。西北距离京城可有千里之遥。姜嵘离开京城,确实脱离了权力中心,没法子及时的给予三皇子帮助,三皇子在夺嫡之争中,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但姜嵘却得到了自由,还手握兵权,万一姜嵘在西北密谋造反,养精蓄锐,时间一长,父皇今日的举动无异于养虎为患。如此一来,谁能笑到最后,还真说不定……越是想,凌楚寒越是想不明白父皇的意图。许是凌楚寒沉默的时间太长,大庆帝先是沉不住气了,突然问。“老七,想什么呢?”凌楚寒回过神,赶紧拱手道:“父皇,儿臣在等父皇的吩咐。”大庆帝挑眉说道:“你等朕的什么吩咐?”凌楚寒直接装傻,疑惑道:“父皇,把儿臣留下来,难道不是有事想让儿臣去做吗?”大庆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冷哼一声,有些意味不明,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凌楚寒一惊。“我没什么事要吩咐你,留你下来,也不过是想问问你,好端端的,你一个皇子掺和安庆侯府的家务事做什么?”凌楚寒脸色微僵,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但这只是表象,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父皇怎么知道这件事?父皇知道了多少?凌楚寒不确定父皇知道多少自己掺和了安庆侯府的事儿。可能只是听说了一点儿,可万一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清晰明了,自己要是否认就显得过于刻意,反倒引来麻烦。思来想去,凌楚寒终于有了决定,只见他故作镇定,摆出一副往日的吊儿郎当态度。“原来父皇留下儿臣是为了这些小事,儿臣还以为是关于姜将军处置的事呢,其实也没什么。”“儿臣就是觉得好玩,凑个热闹而已,父皇怎么连这些小事也如此上心?莫不是也想跟着凑凑热闹看个戏?”“胡闹!”大庆帝勃然大怒。凌楚寒依旧不确定父皇是个什么态度,故作不解,试探性的开口。“父皇,你这是生儿臣的气,还是生安庆侯府的气?说起来,安庆侯府最近在京城出了太多风头,还都是些不好的风头。”“儿臣不过就是凑个热闹,说起来,也算是帮父皇出了一口气,父皇怎么还生气了?”凌楚寒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但大庆帝不吃这一套,没好气开口教训。“我看你是整日里游手好闲惯了,连别人的家务事也去管,是在丢皇室的脸!”凌楚寒很想反驳,这可不是别人的家务事,但想到如今自己和苏蓝的关系,到底还是把嘴闭上了。他不能让父皇把注意力放在苏蓝的身上,更不能让父皇知道自己的心思。想到这一点,凌楚寒把嘴闭上了。大庆帝却以为凌楚寒是被自己说中,老实了,冷哼一声道。“行了,如今这么大个人,也该懂事些,安庆侯府闹得如何,跟你都没关系,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完,也不再理会凌楚寒,而是对着旁边的太监招了招手。太监凑上去听了大庆帝的吩咐,立刻退下,没过一会儿,双手捧着一道空白的圣旨上前。凌楚寒看见这一幕,颇为好奇,但并没有主动打探,而是静静的等着。没过一会儿,大庆帝将自己的玉玺盖上,然后就将那道圣旨递给了太监。太监恭敬的接过,在大庆帝的示意下,将那道圣旨送到了凌楚寒面前。这是做什么?凌楚寒不明所以,可还是接了过来。他十分好奇这圣旨上写了什么。方才父皇提到了安庆侯府,这圣旨莫不是写给安庆侯府的?想到安庆侯府如今的名声,凌楚寒更是好奇。“看看吧。”大庆帝说了一声,凌楚寒便立刻将圣旨打开,但看见上面写的内容,脸色缓缓的沉了下去。怎么会这样?还不等凌楚寒问出口,大庆帝就摆了摆手道。“你亲自将这圣旨送到安庆侯府去。”“父皇,这不太妥当吧?”凌楚寒到底还是没忍住,声音冷硬的驳了一句,不仅是拒绝,而且还很有意见。大庆帝原本都打算起身离开,听见凌楚寒这么说,扭着眉头盯着他。“哪里不妥当?”凌楚寒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不太对,眼皮往下耷拉了片刻,缓了缓,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像是不经意间的讽刺道。“父皇,这屈渐行都把丈母娘给气病了,你既知道这件事情,难道不该把屈渐行叫来骂上一通,就算是要下旨,那也得警告屈渐行一番,如今这圣旨上……”“怎么,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