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儒眨眨眼睛,道:“自然是两情相悦,永不分离。”性命绑定,怎么可能会有第二种可能。“那要是一个陌生人救了她,岂不是她要嫁给那个陌生人?”南落问道。“以命相救,又怎么算陌生?”江儒说着,故意看向陆焕,“我知她跟陆大人有婚约,但还是性命重要吧?”南落也看向他。他是有一点喜欢苏绛雪,但这喜欢一共也才冒出头不到两天,还没那么深厚。让他接受苏绛雪醒过来之后喜欢别人,倒没那么难。只是陆焕,要他看着苏绛雪跟别人在一起,他估计不会开心吧。“我自己来。”陆焕开口。江儒皱眉:“陆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所以我自己来。”陆焕发出一声嗤笑,他不会把苏绛雪拱手让给别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命硬。”如果苏绛雪醒了,那他们就是天生一对,再也不担心谁会变心。如果她没醒,大不了,他陪她一起死。可他这一声“命硬”,却让南落瞬间想起陆家灭门的事情。从这个道理上来说,他克死全家,确实命硬。“同心蛊供于绛山之巅,陆大人要是心意已决,便一步一步一叩首,从山脚前往绛山,届时取了同心蛊,上天见陆大人心诚,或许成功的机会更大些。”陆焕沉默一瞬。他从来不信命。可是事关苏绛雪,他却又不得不信。“好。”说罢,他转身离开,半分犹豫都没有。南落想叫住他,却已经来不及。江儒朝南落点头,算是行礼,之后就要离开。“江大师!”南落一时不知该叫他大师还是叫他大夫,脱口而出是什么便是什么了,“南落还有一事相求。”他话音刚落,江儒便道:“女帝之灾,非我能解。”南落一惊,立刻道:“你知道?”旋即,他又道:“您医术高明,连女帝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知道救不了她?”江儒伸手一指。南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苏绛雪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你不如早点指望,她能活过来。”江儒说完,也转身离开,临走前,他又留下一句,“不必告诉你父亲,否则,我便不来了。”南落怔怔的看了苏绛雪一会儿,再想追,人已经不见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江儒不愿见南昭衡了,见了南昭衡,南昭衡说什么也要把他绑到北燕去。第二日,南昭衡醒来,不知昨夜发生的事,队伍照常启程。南落下意识想拦:“父亲不如再等等。”“为什么?”南昭衡疑惑。南落思忖了一下,编了个理由:“我让人去附近找大夫了,还没赶过来,不如让表姐在这里等一天。”这也不是完全的假话。南昭衡很敏感的察觉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你对她……”昨天不是还有点暧昧的意思,今天这表姐两个字喊的,又是清汤寡水。“让他们加紧赶路就是。”南昭衡挥挥手,吩咐启程。因着苏绛雪的伤,每一个过来的大夫,也顺便给银朱看了看,她那一刀伤的有些重,现在又感染了,发着烧整日浑浑噩噩。别人都顾着苏绛雪,只有蒋千户抽空看了看她,没事还给她换换额头上的冰毛巾。“你家小姐病了,你也病了。”蒋千户没吸引任何人注意,看着躺在马车里奄奄一息的银朱,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怜。小姑娘刚出京城就遇上这么大的事,平日里都是苏绛雪照顾她,现在苏绛雪醒不过来,倒是没人心疼她了。左右苏绛雪那边有南落看着,他也就顺手照看一下银朱。可是忽然,听见银朱口中迷迷糊糊喊出两个字来,他脸上的神色突然就怔住了。另一边,林月遥被塞进马车里,强行送回京城。陆明月看着她眼睛哭成了核桃,只能继续劝:“郡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不能再继续纠缠陆大人了。”林月遥眼泪还是流:“他不要我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就这样不要了,我不是他的妹妹吗?为什么他忍心这样对我?”陆明月现在算是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林月遥已经魔怔了。她想跟陆焕在一起,已经成了执念。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她都想一辈子纠缠陆焕。这根本不是爱情,这是一种误解的畸形。就算她早就把真相告诉林月遥,也拦不住她作妖。她把林月遥当妹妹宠,不能再看着她错下去了。“我让人查过苏绛雪,”陆明月道,“只是还没查到更深的东西,那些人就已经不听我命令了。”林月遥下意识抬头看着她。陆明月道:“但她已经离开京城,陆大人也要离开京城。或许郡主不该把目标放在他们身上,你还有以后。”林月遥眼眶泛红,眼泪戛然而止,说话间突然多了阴森的语气:“那我该有什么样的目标?替我父母报仇吗?”陆明月一惊。“其实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不能进宫杀了陛下为我父母报仇,我甚至不能去祭拜他们,”林月遥忽然自嘲出声,“我只是个弱女子,全靠陆哥哥庇护才活到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依靠他的庇护。”“你说呢?”她看向陆明月。陆明月道:“陆大人不想再庇护你,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是以前,她不会把话这么清楚明确的说出来,免得林月遥伤心,可是现在,她再不说,林月遥只会错得更加离谱。“你若是真的感激陆大人这十几年对你的庇护,就不要给他添麻烦。”陆明月道,“陆大人既然为你求了郡主之位,你就找个合适的人出嫁,从此一生无忧,我想,不仅是他,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会开心的。”林月遥不哭了,她的心血淋淋的,她睁大眼睛,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一个理解自己的人都没有。“回京城,我去替你找户好人家,之后你便求陛下嫁过去。”陆明月第一次没有用哄她的语气说话,态度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