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有被这么美丽的月亮惊艳到。
她在城里住过比这土楼更高的楼层。
但球球记得很清楚。
她从未见过这么美这么亮的月亮。
可能是农村的空气的确是比城里好些。
也可能,是因为看月亮的心境不同。
老胡话语微顿一下,双手按在长条板凳上,视线从月亮转移到了自已的脚尖上。
他似在回忆。
“小时候我们全家五口人经常躺在院子里看月亮。”
“我爹娘说,月亮上有广寒宫,有嫦娥玉兔,住着神仙哩。”
“他们给我跟两个弟弟们讲后羿射日,讲嫦娥奔月,翻来覆去的讲,讲的我们都听烦了。”
“我二弟说,月亮上啥也没有,神话故事都是骗小孩儿的,傻子才信,他相信科学。”
“那傻小子,他天天挂着两条鼻涕虫,还不要脸的总吵着要当个科学家,要带俺们爹娘去月亮上看看有没有广寒宫,有没有嫦娥。”
“我三弟说,他不信科学,但他信他二哥,二哥说月亮上啥都没有,那就是啥都没有。”
“但他又说不想让爹娘伤心,月亮上没有广寒宫,他就给爹娘盖一个广寒宫,然后俺们全家搬进去住。”
“说让爹当后羿,让娘当嫦娥,这样一来后羿和嫦娥的结局也圆满了,爹娘也有大房子住了。”
老胡始终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不缓不急。
球球也始终盯着月亮看着,没有打扰老胡的讲述。
他们一个讲故事,一个聆听。
就连风和虫鸣都变得那么深情。
球球能听的出老胡对曾经那些美好回忆的向往。
此时此刻,她确定了老胡肯定早就识破了自已白天导演的戏码。
老胡讲着讲着忽然笑了。
他捂着脸笑的肩膀都一抖一抖的,球球却更感心酸。
笑了好一阵,老胡从口袋里又掏出一颗糖。
打开,塞进嘴里。
“老二最爱吃糖,尤其是病了吃药的时候,没糖他就不会喝药。”
“爹嘴里说着不吃药就打,打到吃药为止,不能惯着他着臭毛病,但是每次,都是他亲自去小卖部买糖回来。”
“老三就不一样了,老三不吃药也要吃糖,兜兜里不能断糖,就连吃饭也要往饭里放糖。”
“啥条件,谁家里能不断糖,因为要吃糖,他是真没少挨揍。”
“当娘的心软,我爹打哭了,我娘就哄。”
“她说他们当大人的吃苦,不就是为了让孩子吃点甜的吗?”
“我爹说惯子如杀子,这么惯着我们三兄弟,我们三兄弟就什么时候都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