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前头出嫁的沈迎安便知晓,女儿在沈夫人的心里不过是个拿来给沈家充门面的工具罢了。
丹娘听着,只觉得一阵阵闷气顶上来,顶得她心口难受。
这个沈瑞真是上次挨打挨少了。
才好了没多久,家里媳妇也贤惠,也给他寻回了一个貌美非常的妾室,原以为妻妾和谐,沈瑞再发奋用功些个,这日子也能稳稳当当地过下去,等过几年,沈瑞人也稳重了,自然一家子和美。
那蓉姨娘,丹娘也瞧过,确实生得不错。
得了这样的美人,沈瑞居然还能动其他的歪心思,把手伸到了府里的丫鬟中去,当真是无耻下作至极。
她都有点气得想现在就冲过去把沈瑞吊起来打一顿才好。
但——不行。
撒气归撒气,这事儿不能这样办。
稳住情绪,她端起茶盏浅酌一口——先听听身边这个男人预备怎么处置吧,横竖是他的亲弟弟……
沈寒天一只手覆在膝上,沉默不语许久后,才缓缓道:“陈妈妈所言我已经都了解,事已至此,你是想让你闺女给我那二弟做妾?”
陈妈妈一听,惊得差点跳起来:“不
做妾又能如何?她如今是个破了个身子的……”
说着,她又一阵心疼,疼到难以再开口。
关于偷听沈夫人与沈瑞的对话这件事,她也没有隐瞒。
正是因为沈夫人只同意给个通房丫头的位置,才叫陈妈妈心生不满,悲愤交加,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这样糟蹋折辱,谁又能咽的下这口气。
是以,沈寒天刚这么问,她立马就炸了。
她还以为……抚安王府这两口子的想法与沈夫人一致。
丹娘幽幽开口:“未必一定要做妾。”
陈妈妈愣住了,眨巴着一双泪眼看着她:“大奶奶的意思是……”
“这事儿看你,若是你想执意闹起话,怎么着也要让二弟给芬儿一个正经的名分,姨娘也罢,贵妾也好,总归不能是通房丫头。”
“若是……你还想叫你闺女往后做个正头娘子,这事儿就暂时不要闹开。”
丹娘的话在陈妈妈听梦,一场空想。
女孩子失了贞洁,若不就此跟了这男人,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还能再嫁给旁人不成?
她瞪大眼睛,一时语塞。
丹娘轻轻搁下茶盏,轻笑道:“谁说女子的贞洁只在这副皮囊之上了?古往今来,那些个史书留名的女子,并不是都守住了妈妈所谓的贞洁二字才青史留名的。这世道对女子是难了点,但……法子还是得咱们自个儿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听得陈妈妈心头狂跳,有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一股暖流带着新鲜又陌生的希望,伴随着呼吸、血液贯穿全身。
她愣住了好一会儿,直到再次抬眼,对上了那双坚定清冷又不失慈悲温柔的眼睛。
丹娘还在等她的回答。
陈妈妈屏住呼吸,手指不断颤抖。
倏然,她大声说:“我自然是愿意的,还请大奶奶想想法子,叫我女儿免了做妾这苦差事!大奶奶大恩大德,老奴铭记于心,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
丹娘忍不住揉揉眉心:“好了,我晓得了,翠柳赶紧把妈妈扶起太多。”
说罢,她又看向沈寒天:“陈妈妈这头我来,你弟弟那边就交给你了。”
他们夫妻心意相通,很多话根本不需要多言。
男人轻轻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