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暄点了点头:“只有诘问。”
乌行雪:“所以他为何也会身带诘问的痕迹?总不可能同你经受过一模一样的事。”
看看云骇和花信便能知晓,乱线虽为虚影,但同现世并不一样。
萧复暄在苍琅北域诘问自己,是因为想要记起被抹杀的往事。那乱线的天宿呢?他没有任何理由要诘问自己。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他因为一些事诘问过自己,也不可能连时机都跟你一模一样。”乌行雪沉吟着,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抬眸看向萧复暄:“他那一模一样的损伤,就是来源于你。”
***
当时的萧复暄就是如此猜想的,而下一瞬,这个猜想就得到了印证——
当他以燃耗灵魄为基,祭出命招落在乱线天宿身上时。对方的灵魄也出现了疾速“燃损”之势。
一切几乎一模一样,两方状态也总是持平,就好像在照镜子。
而在这个“总是持平”的过程里,他们相峙的两方身上都有一处印记微微亮了起来。
那是受天所赐的“免”字金印。
那道印记平日多是隐匿的,只在一些特别的情况下会显露出来——
要么是因为刚除完邪魔祸乱,身上沾染了邪魔气,灵魄受了损耗。
要么是因为意识迷离不清。
曾经萧复暄也好、乌行雪也罢,都以为这道印记只是天宿和灵王的象征,与凡人身上辨识身份的胎记别无二样,印记本身没有任何作用。
直到这一刻,当萧复暄和乱线上的天宿两相对峙,两道金印同时亮起时,他才发现那印记并非是无用的。
那两道印记相对流转的方式,同一种咒印一模一样。
那种咒印,叫做贡印。
大悲谷那些童子童女像身上的便是这种。曾经医梧生、花照亭脖颈背后所落也是这种。
那曾经是仙都众仙最常用也最熟练的咒印——
他们在人间各处供奉的神像身上落下独属于自己的贡印,从此那些神像所受的香火供奉便会转为灵力,统统传递到本尊身上。
众仙由此保证自己灵力不褪,仙元不毁。
***
听到贡印的那一刻,乌行雪心头一跳。
他下意识摸着萧复暄的颈侧,手指落在本该有“免”字金印的地方,道:“所以……受天所赐的这个字印,其实是贡印?”
萧复暄点了点头:“嗯。”
其实二十五年前,他与乱线天宿的对峙只有极为短暂的一瞬间。他尚未来得及细想,一切就已经走到了终时。
那之后仙都崩毁,乌行雪被安置于苍琅北域,而他自己匆忙之下散灵于冷雾之中,根本顾不上所谓的“贡印”究竟意味着什么。
直到他于棺椁中被叫醒,又与乌行雪匆匆遇上大悲谷的“凡人点召”,同时借着本体里的一抹碎灵,不动声色地盯着乱线琐事,才慢慢疏通了所有。
他对乌行雪说:“乱线上的‘你我’,与云骇、花信他们有些差别,并非生于乱线因果,也并非是简单的投照和虚影。”
“这应当与你和灵台天道之间的关联有关。”
萧复暄顿了一下,淡声道:“这世间灵台天道既然只有一个,又何来第二个灵王。”
乌行雪闻言一怔。
听到这里,他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