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妜的手札让陶嘉月彻底失眠。
手札里的兴殇帝,是叔父哀帝的木偶,他不是昏君,而是被他人操控的傀儡皇帝;他曾试着夺权,却在被哀帝识破后处死。
这与现存史记对兴殇帝的记载评价截然不同,千百年来,殇帝误国的故事早已深入人心。
陶嘉月辗转反侧,每想到殇帝是被哀帝处死的她就心烦意乱。
“还没睡吗?”
沐柔的声音在宿舍里回荡,打破原本寂静的氛围。
宿舍里只剩下沐柔和陶嘉月,两个人都没睡,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很刺耳。
“我睡不着…”陶嘉月轻声叹息,“那本手札颠覆了我的历史知识。”
沐柔有些不解:“你不是一直觉得冀粲和史记里描述的昏君不一样吗,现在你的猜想被证实,怎么还不开心呢?”
陶嘉月揉揉眼睛,轻声嘟囔:“我也不知道。”
她从前的确觉得冀粲并不像书里记载的那样昏庸,但她的判断并不是基于对各类历史记载的探索,而是一种从小就有的执念;现在终于看到可以证明她猜测的文献,她的心情却很复杂,并不只是开心。
“嘉月。”沐柔忽然开了口,“你真多愁善感,比文人还文人。冀粲已经死了几千年吧!”
陶嘉月无意识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是啊,有时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千年前的人总给我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或许你天生就对历史人物敏感吧。”沐柔安慰她,“早点睡,你明天还要参加研究小组会议。”
陶嘉月喔了声,便不再说话。
夜里她发了梦,竟又梦见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梦里的她费尽心力收复国家领土,明明是件伟大的事情,却不被认可,受尽欺辱。
晨间陶嘉月醒来时,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她恍惚记得自己做了梦,梦里的她很委屈,还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人…
可惜醒来后她却没什么印象,只是眼睛肿得厉害,像是哭过一般。
“我昨晚睡觉时有说梦话吗?”陶嘉月试探性地问沐柔。
沐柔摇头,确定道:“没有。”
“好吧。”陶嘉月缓慢的点头,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仍心有余悸。
沐柔从自己桌上收纳盒里翻出眼贴递给她,陶嘉月拆开包装贴在眼周,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你以后别再熬夜了,眼睛居然能肿成这样。”沐柔说着,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知道啦!”陶嘉月冲她笑着,声音悠扬如笛。
再回神时,宿舍里就剩陶嘉月一个人,她仍在思索那个梦;虽然她不记得梦的细节,但她确定的是,那个梦和大一时做的奇怪的梦一样。
看来是这几天一直读手札的缘故,她这样想着,抱起资料向宿舍外走去。
单车停在古色古香的教学楼前,陶嘉月跳下来,匆匆往楼里跑。上楼梯时,正好在拐角处碰到冀搴玉,他一身咖色大衣,手拿咖啡,走得甚是悠闲。
冀搴玉叫住陶嘉月,有些疑惑的问她:“你这么急做什么?”
陶嘉月回身皱眉,又低头看腕上的手表,发现还有十多分钟才到小组会议时间,便瞬间放松下来。
冀搴玉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她凌乱的额发,勾了勾手指:“还早的,不着急。”
陶嘉月点点头。
她就是怕自己迟到才骑共享单车到教学楼来的,研究小组所在的教学楼离宿舍很远,二者正好在学校的对角处,走路需要很长时间。
冀搴玉看着她,隐去想要问她是否吃过早饭的想法,直直问道:“手札看完了吗?”
陶嘉月微微点头,气息有些紊乱:“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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