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施幼敏始终没有被提审。
而盐使司衙门的官员也在四处奔走求情,试图给施幼敏洗刷嫌疑,甚至还想让一些高官帮忙,但无奈,最终都遭到了拒绝。
不管是布政使那条线的,还是漕运总督那条线的,无一例外,都表达了不会帮助盐使司的态度。
毫无疑问,施幼敏,已经成为了弃子。
这一次,宋礼不仅要夺取施幼敏的职权,更是直言告诉施幼敏,他将会彻底查封盐使司衙门的所有相关实体,直到彻底查清所有问题,把这个表面上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烂泥潭给翻个底朝天以后,才会重启两淮盐场的盐务。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盐商和百姓震惊不已。
盐使司衙门,是整个淮安府不折不扣的核心,一旦失去了它,淮安府将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不少中小盐商都表示抗议,甚至还请求释放施幼敏,毕竟在这种时候,盐使司衙门若是彻底垮了,他们都没办法在淮安立足了,其中绝大多数人交了盐引,却还没提出来盐,这都是他们周转的资金。
宋礼这边压力也很大,第一次刺杀钦差案,因为淮安知府的死亡,并没能扩大到地方的士绅和盐商,所以当地这些代表着“民意”的群体,一直施加压力的话,这边又没能拿到切实的证据,也颇为令人头疼。
但是好在,案情很快就有了突破。
“你确定吗?”
宋礼听着这个消息,有些惊诧。
“确定,已经见到被藏起来的钱物了。”赵海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点头肯定道。
“这倒是真没想到”
宋礼收了收神,随即说道:“现在跟我去提审施幼敏。”
房间里。
施幼敏正在百无聊赖的踱步着。
而就在此时,房间门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照了进来,落在包裹着厚实被子的墙壁上,一下子就显得灰蒙蒙的,连带着施幼敏的眸子也变得灰败了起来,空气中清晰可见的光线,让他顺着惯性往前迈的一步,就仿佛是骤然踏入了灰霾一般。
“施大人,想好要不要认罪了吗?”
“本官何罪之有?”施幼敏诧异反问。
宋礼点点头,对赵海川说道:“带他去。”
自有锦衣卫涌入房间,一左一右地挟着施幼敏,往外走去,到一架不起眼的马车前,塞了进去。
马车有好几架,待前面作为诱饵的马车出去了以后,这辆不起眼的青幔马车,才从侧门出去。
又走了一段路,一个人也被送进了马车里。
施幼敏一看,登时有些愣住了。
这是他少年时的先生,如今岁数已经不小了,眉毛胡子呈现出几分雪白的颜色来,老先生见了施幼敏,登时便吹胡子瞪眼。
“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一路上,老先生几乎要气疯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施幼敏这位在百姓眼中刚正不阿的官员,在他眼里视为骄傲的得意门生,会落得如此境地。
虽然说施幼敏的位置,确实有贪墨的可能,但是老先生却从听说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光是在民间的名声好,最近甚至还主动主张改革盐税。
这样的人怎么就能成为了一个贪官呢?
“先生,这件事情我也很困惑啊,我根本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怎么就突然间被人陷害了呢?”
施幼敏一脸无奈地说着:“您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为官正直,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事情,恐怕是难免的”
老先生一辈子没入过仕途,这时候愣了下,竟是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