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念无奈,擦干净了小安安的身体,重新将烧饼煮成了绵绸的糊,这才单手抱着孩子,单手舀着烧饼糊凑到嘴边吹凉,再送到小安安嘴里,口中还念念有词,“小宝贝乖,来,张嘴,啊……”说起来,她没照顾过小家伙,却对这种事信手拈来,或许是天生的母性光辉。有了吃的,小安安不哭了,只有两颗牙的嘴蠕动着十分可爱。“来,你搭把手,给她换个尿布。”喂了粥食,能使唤男孩的时候陈时念绝不含糊。男孩不情不愿,要不是急着找个住所,恰好这小丫头又不排斥,他才不受这般苦。“来了,来了!”烦躁地站起,他不情不愿地凑过去,隔着两尺远,够着手捏住尿布的一端,似乎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看都不想看一眼。“你那么远,万一勒着孩子怎么办!”陈时念不由分说,伸手将他拽过来。这一拽,男孩毫无准备,陈时念也没把控好力度,男孩瞳孔放大,整个人就向着陈时念压了过去。情急之下,陈时念还不忘将小安安放回篮子里。“咚——”泰山压顶,后脑勺着地,一声闷响,两人皆是吓得面色惨白。男孩秀挺的鼻尖正好抵在她鼻梁,微蓝的眼眸,近距离地看起来,仿佛是揉碎了星辰藏在眼底。“嘎吱……”门,在这时候推开了,杵在门口的王婶正要说什么,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怔,旋即退后两步再度将房门阖上。陈时念回过神,骤然将男孩推开,翻身爬起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王婶,王婶留步!”陈时念急切地叫住就要离开的王婶,出门前顺了门口的麻袋,这时转到王婶跟前,双手奉上,“这是二两米,我还给你,但是我弟弟,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回纥人带走陈时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会儿是不是渴了,饿了,哭了……陈时念心里始终耿耿于怀,但借的米粮,毕竟是借的。王婶略有心虚,可家里灶台都冷了好些天了,一把夺过米袋子,“早还给我,你家弟弟也不会丢!找得见就找,找不着那也是天命!”这人怎么说话的!合着不是她生的不心疼呗!陈时念心里怄着火,就在王婶匆匆离开时,冷不丁地伸出了脚。“哎哟!”王婶猝不及防地绊倒,刚得手的米,白花花地洒了一地。“哎呀,王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摔疼没有?”陈时念虽是这么关切,却居高临下地看着,着手去扶都省了。王婶头巾都歪了,抬眼瞧着满地的米,连滚带爬地就用手去捡,“你个死丫头,还不帮忙!”“啊……小安安好像哭了,王婶你先忙着。”陈时念转身,小脸冷彻,连眸光都镀着一层冰晶。穷山恶水出刁民!陈时清是从王婶手里丢的,她竟然连一丝愧疚都没有,当她们一家只剩孩子好欺负是不是!男孩就在门口看着,见陈时念从身边走过,侧了侧身,嘴角勾起浅显的弧度来。陈时念继续着手给陈时安换尿布,男孩修长白皙的手探来,帮她整理,声色是少年音的清脆,“拓跋宗,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