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连忙拉了拉她,“芝芝,你父皇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你莫要置气了,快起来!”
在皇后担忧和心疼的目光中,她挺直了脊背,“儿臣并非置气,儿臣正因孝心,才有此话。湖广江浙乃财政赋税重地,如今出了差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经由此次清查,必定人心散乱,父皇小惩大诫以慰民心,此举是为湖广,亦是为大邕江山社稷。”
永丰帝有些恍惚。
多少年了,自他登基至今,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反驳于他了!
“江山社稷?你一个尚未及笄的丫头知道什么是江山社稷?”他觉得很是可笑,“难道朕这个当了十几年的皇帝,还不如你区区一个入京才三月的孩子不成?”
望着长女倔强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朕不过夸你几句,你便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为了一己私欲顶撞于朕。哪里还有什么公主的歉仁模样?”他忍不住怒骂,“你这规矩都学到狗肚……哪里去了!”
多年的涵养叫他死命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词语吞了回去,脸色都憋红了。
他努力平复着情绪,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女儿,是长女,是他亲封的长公主。
“朕念你是初来京城,不计较你为罪臣请求之事,此事不许再提!”
他拂袖,终究是不欢而散转身而去,常礼怕他气急栽倒,连忙小碎步跟上去扶着。
皇后顾不上去送他,忙上前去看自家倔牛女儿,“你胆子也太大了,竟这样与你父皇说话,也不怕他真治罪于你。”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却在骂永丰帝。
常年板着个脸,在朝堂上便罢了,如今在女儿跟前竟也这样!
除了在景贵妃母子那,真是从无好脸。
“快起来吧,他都走远了你仔细腿跪疼了。”
说着就要去搀她。
没想到唐翘撑着自个儿母后的手就起来了。
皇后反倒愣住了。
她方才见芝芝那跟倔牛一样的脾气,还以为她受了训诫,要苦口婆心劝上许久才喊得起来呢,没想到这就起来了?
不过她不大在意这事。
“你呀你,你父皇是君,你三哥与他那般亲厚都不敢这样与他说话,你倒好。”皇后嘱咐她,“日后可不许这样了。”
当真是吓死她了。
唐翘垂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眉头耷拉着,睫毛微微颤动。
皇后见状简直心疼死了。
“你父皇不过说说而已,你莫要难受啊芝芝。”
脸上慈母,心里却在骂永丰帝。
一年到头板着脸!当真叫人恼得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