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朝卢氏、李大人、李夫人福礼,“妾身乃光禄寺署丞严氏见过大夫、夫人,今日妾身便托大,为勇毅侯家的小姐做个见证人了。”她把自己介绍完,李夫人、卢氏身子齐齐一晃,眼前是阵阵发黑。光禄寺署丞严氏!老天爷啊。她她——她可是名扬上京的长舌妇啊。李夫人想到女儿竟然在她面前嚼舌根,还添油加醋说了些混账话,这这这……这要从严夫人嘴里传出去,不出三天,整个上京都知道女儿故意败坏勇毅侯嫡女的名声。一时,脸色惨白的李夫人都绝望了。毁了,女儿这辈子是毁了。卢氏的绝望不比李夫人少。好不容易与李家达成共识,结果!冒出一个严氏。还是赫赫赫有名的长舌妇。心火急攻,心口似乎又隐隐作痛。“夫人!”于妈妈赶紧为她顺气,又拧了一枚蜜丸,连忙喂到卢氏嘴里。在场,也只有李大人不知严氏是谁了。表情严肃的他,很是认真望着卫姮。那十六岁的姑娘,一身傲骨如似崖上青松,站在所有人能看到她的中间儿。她的视线先是滑过卢氏,锋利如刀,再很冷漠地扫过他家的孽障,再重新回到卢氏身上,黑眸清凌,锐意不掩。原来,这就是侯门嫡女。如熠熠明珠,举手投足间皆皆是贵女风华。李大人默默垂眼,直至这会儿,他后背才冒出一层薄薄冷汗。还好,还好卫小姐是冲着卢氏而来,自家孽障是正好给了她一个梯子。李大人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卫姮需要刚的说的见证。卢氏心里早掀起了惊涛骇浪。视线撞上卫姮那瞬间,扑面而来的锋利让她整个人狠狠打了一个激灵。一个念头倏地从脑海里划过——姮姐儿,没有被她养废!她是装的!念头掠过,卢氏几欲眦目。下一息,便听到卫姮声色清寒,掷地有声道:“严夫人,今日请您为我见证,我卫姮对天发誓,我此生绝不心悦齐君瑜,如违此誓终身孤老,天打雷劈不得善终。”此誓一出,里里外外全都是倒抽冷气声。好狠的誓!卢氏直接软在于妈妈身上。她的谋划,完了。休想再使计,让卫姮背负骂名嫁入齐君瑜了。李夫人也是身形一踉。孽障啊!都逼迫侯府小姐发上毒誓。十鞭,该打!太该打了!唯有李雪茹,最为高兴,挨上十鞭都值了。原来,卫二……不,是卫小姐真不喜齐世子啊。害她还白白记恨了那久。……医馆小亭内。齐君瑜听完洗砚的窃语,俊颜大变,脱口大道:“什么!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不是医童听错名了?”“世子,您小声点。”洗砚生怕被亭里的陌生男子听到,压着嗓子道,“医童没听错,二姑娘确实是这般起誓。”他的世子爷啊。您赶紧清醒过来啊。卫家的大姑娘才是你将来的发妻啊,二姑娘是你的姨妹。你这般留意姨妹是要做什么啊!齐君瑜完全不能接受。卫姮,怎么可能会发如此重的毒誓!此生绝不心悦他,如违此誓终身孤老,不得善终——不,不可能。绝对出错了。她是他的妻啊!怎么可能不嫁他,不心悦他?定是医童听岔了。“二姑娘在何处?”齐君瑜飞快走出小亭。他要亲自问她,还要告诉她,他定会风风光光娶她进门。洗砚瞧出不对劲了。世子到底要做什么啊,连忙追了出去。“二姑娘应是已经离开医馆了,世子,这是好事啊,以后再不会有人误会二姑娘了。哟……世子……”腰上挨了脚的洗砚一屁股蹲摔地,愣了,“世子……你……”脸色发暗齐君瑜踹完人就走。好事?他的妻竟然要同他撇清关系,这算哪门子好事!要追上卫姮,告诉她赶紧毁了那毒誓才成。摔地的洗砚连身上灰尘都来不及拍干净,赶紧追上去。并没有发现,他离开后,一道黑影掠过树梢,悄然站在亭外石阶上,回禀女科内室所发生的种种。很快,小亭内空无一人。齐君瑜已追出医馆,套在拴马柱上的两匹骏马已不在,显然,卫姮已离开。“去卫府!”齐君瑜当机立断。一瘸一拐跟着的洗砚都要哭了,“世子,您,您到底要做什么啊。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要不……”“齐世子?”娇滴的声音不掩惊喜,从医馆里传出来。齐君瑜回首,不甚熟悉地望着喊自己的女子,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礼貌性地微微颔首,准备离开。刚好,脸色惨白的卢氏出来了,齐君瑜心头一惊。赶紧抬脚朝卢氏走去,“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差?”吃力搀扶的于妈妈看到齐世子,如看到救星,“世子,麻烦世子快搀搀我家夫人……”卢氏把自己气到背过去了。多亏医馆里的大夫及时扎了银针,人才缓过来,四肢却是无力,需得人搀扶着走。苏妈妈、于妈妈两人适才都受了惊,平日里跟着卢氏也是养尊处优,这会儿手脚都发软全然使不上大劲。还好遇着齐君瑜,两人是喜极而泣。齐君瑜立马将卢氏扶住,疾声吩咐洗砚,“速将马车驶来。”这回,他可以光明正大去卫府找卫姮了。卢氏还没有完全缓上气,虚浮的视线看了齐君瑜一眼。造孽啊。莫不成,真要把云姐儿送进没有前程的宁远侯府了?一时又是悲从心中来,轻阖的眼角边泪水渗出。齐君瑜一心只想赶紧看到卫姮,并不曾仔细留意卢氏,更不知道卢氏心中所想。放下车帘,便让马车赶车前往卫府。全程,齐君瑜没有多看李雪茹一眼。也没有发现李雪茹眼里委屈、不甘。他没有发现,同严氏说了几句话,晚出来一步的李夫人看到了。是看到心惊肉跳,身冒冷汗。她女儿——对齐世子有意!刹那间,李夫人便想通为何女儿要针对卫姮了。“李雪茹!”李夫人沉声低喝,惊到李雪茹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