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点名的溶月缩了缩脑袋,她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了,还耷拉着脑袋,还是被陈氏盯上了。她心中生出几分惆怅,悄悄抬头,看向孟行止和陈氏。二人目光相对,杀气凛然。时局,越发乱了。她心中暗暗感慨,却听孟行止疏离淡漠地开了口:“不过是个丫鬟,怎比得上皇上所赐。”“是啊,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罢了。”陈氏意味深长地看向溶月,心中算计翻涌。溶月心底生出不祥的预感,默默退了半步,站在一众丫鬟小厮里,默不作声。陈氏的掌家之权因孟行止三言两语,轻飘飘地落在了姜云手中。从天而降的权利狠狠砸中姜云,砸得她晕头转向,站在孟行止后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陈氏锐利如刀的眼神落在姜云身上,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然,姜云在宫中历经生死,岂会惧怕区区一个陈氏。她抬起头来,目不斜视地看向陈氏,妩媚勾人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强横。陈氏见状,眸色愈发难看。很快,老夫人屏退众人,让陈氏和孟行易母子二人好好说说话。众人刚离开,孟行易手中的茶盏就砸在了陈氏的脚背上,微微抬起眼睛,眼神阴鸷可怕。“为何没被大火烧死?”孟行易字字如尖锐的针,狠狠扎进陈氏的心里。他不等陈氏解释,继续抱怨道:“你要死就死得彻底一点,别再出现,孟行止迟迟没对我痛下杀手,就因为你死了,我不能有事,可你活了,你觉得,下一个死的会是谁。”他直勾勾地盯着陈氏,怨恨又憎恶。他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母亲,没把长宁侯的位置给他,也没把活命上位的机会给他。如今太子殿下需要一个能搅得长宁侯府天翻地覆的人,他母亲回来了,他还怎么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孟行易越想越气,恨不得陈氏立刻死去。陈氏怔愣地站在原地,向来精明算计的她万万没想到,她在郊外的庄子里盼得百爪挠心,好不容易回到儿子身边,竟然被儿子用这种态度对待。他想让她真的去死。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脸上血色一寸寸褪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行易,声音哽咽:“易儿,我可是你母亲。”“母亲就应该为儿子搭桥铺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我需要你去死,你就应该去死!”啪!孟行易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氏狠狠给了孟行易一耳光。她怒不可遏地看着气势汹汹,自以为是的孟行易,心中早已悔不当初。她怎么会养出这么不知好歹,心狠手辣的儿子。“二爷身体不适,暂时在庭院中歇息,一切生活起居,由本夫人亲自照顾。”“我不需要!”孟行易大声拒绝,恶狠狠地瞪着陈氏。可她一个余光都没给他,转身就让人将庭院的门关了。傍晚时分,陈慷和秦氏亲自送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见到了陈氏。“妹妹,你也知道易儿的性子,何不多顺着他些,他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也有些责任。”陈慷拉长了脸,态度严肃地训斥陈氏。她本就满腹哀怨,一听陈慷这番话,当即红了眼眶,忿忿不平地对上陈慷的目光,道:“说得好听,我被孟行止陷害之时,你们谁来帮我了?如今我儿被害成这副样子,不人不鬼,再这样下去,只会被彻底毁掉!”说到此处,她眼神愈发哀怨,看向陈慷的眼神多了几分恨意,“你不是爱嫂嫂吗?她才死了多久,你就迫不及待另娶一个姿色艳丽的秦氏,你对得起嫂嫂吗?”密密麻麻的痛意在陈慷心底泛起,他眸色凌厉了几分,当即压下痛意,呵斥道:“放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陈氏满心悲戚,又被亲人如此训斥,呵呵地苦笑起来。“我怎么会忘,我是陈家的女儿,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为陈家着想,哪怕我已经嫁人生子,一切也不能越过陈家的利益。”一旁的秦氏对陈氏有些不满,但看她悲戚的样子,心中亦生出几分同情,温和地宽慰道:“既然平安回来了,就安安分分过日子,陈家暂时不用你费心,将易儿教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说着,秦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然,陈氏厌恶地拍开她的手,道:“不用你们假惺惺,我心中有数。”陈氏说完,就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回了孟行易的院子。短短一日,陈氏就大刀阔斧地改了孟行易院子的情况。凡是孟行易的生活起居,皆由她和几个小厮亲力亲为。溶月为孟行易开的药方,也被她找大夫检查过,再配了一副药效一样的药方,每日给孟行易服用。得知此事时,溶月心中不免长吁短叹。原因无他。对人体的药效可以一样,但针对孟行易体内的各种药性,效果可不一样。一旦孟行易停了她给的药,假以时日,孟行易就会变得脾气暴躁,发狂易怒,甚至会精神恍惚,变成痴傻之人。她本来想暂时留住孟行易的狗命,如今是陈氏亲自给他换了药,一切灾难都是陈氏亲自送给孟行易的。溶月眸底掠过一抹冷厉之色。“溶月。”长风唤了她一声。她回头看去,孟行止刚走进卧房,长风则恭敬地候在门口,示意她前去伺候。她当即微微垂首,默不作声地进了孟行止的卧房,为他宽衣解带,伺候他洗漱。然,温热的指尖轻轻从孟行止的肩膀上划过,孟行止顿感下身一紧,忍不住心底的燥热,抓住那只温热的小手。灼热的眼神几乎要将溶月融化。她呆愣地看着孟行止的眼睛,红润的唇轻轻嗫嚅着,带着几分不安与忐忑。“侯……”她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炙热的亲吻堵住了唇。唇齿缠绵。灼热的手掌蠢蠢欲动地在她纤瘦的背上流连。冷冽的草药香味和浓郁的酒香交缠在一起,铺天盖地地钻进她的鼻腔,几乎让她快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