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夫人急得一把推开大嫂,自己拼命撞门,跟随过来的婢女跟着一道用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撞开了门。门内两人安然坐在了凳子上,郑年韶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整个人浑浑噩噩,看到母亲后,顿时大哭出声。“阿娘,她打我……”温言抿抿唇,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分明是你自己跌的。”“跌的?”郑常卿嘴角抽了抽,看着侄女儿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一般,愣是说不出一句话。跌的、跌的,是跌的。郑常卿试图想要说些什么,二夫人抱住女儿,怒视温言:“郑年华,她是你的长姐,你有多大的冤仇动手打人,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你规矩吗?手足情分呢,何人教你这副不服管教、殴打姐妹的模样。”“大哥大嫂,你就坐视不管吗?今日敢打韶儿,明日就敢掀了屋顶,实在是德行败坏。”郑常卿挑眉,嘴角肌肉颤了颤,“弟媳,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大房的院子里,侄女儿怎么来的,她来闹事,自己打不过妹妹,怨得了谁。若是在你二房的院子里,那是她的错。今日,她没有错。”郑夫人走到女儿跟前,摸摸她脸上的红痕,语气冷了下来,“姐妹之间玩闹,手重了些,与德行有什么关系,若说德行,之前年韶觊觎妹妹的夫婿,那德行就更差了。弟媳,都是一家人,家里的人是什么模样,各自清楚,非要细说的话,你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嫂,你是什么意思,年韶是你看着长大的,往日你如何夸赞她的,你看不到她的好吗?”郑二夫人气得咬牙,“这件事,我必要弄个清楚,韶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这个做母亲若不为她争取公道,还配做母亲吗?”郑夫人笑了,说:“你连人都不配做,还做母亲?贪了将军府的钱给自己买宅子买铺子,拿别人的钱给自己脸上镀金,你不配做人。”“大嫂!”郑二夫人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那些钱是被二爷在外行走时用了,裴大夫人在府上住了多日,外面要拿她,可是二爷四处花钱走动才消除灾祸的,如今,你说这些话,是要逼死我夫妻二人吗?”“你我妯娌二人,相处多年,清楚对方的秉性,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既然你要个明白,那就将家里人都招回来,说个清楚明白,我若冤枉了你,我给你下跪道歉,日后你掌家,我再不会说三道四。”郑夫人轻易破了她的咒语,随后看向丈夫,“将军,你觉得呢?”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郑常卿,无奈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那就听夫人的,小辈就不要过去了。”“不成,二娘子打韶儿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呢。”郑二夫人指着温言,眼中淬了一抹阴狠。郑常卿摆摆手:“先解决大事,小事延后再说。你先回去,等二弟回来。我派人去找二弟他们。”这个家,自然是他做主,他一声吩咐,婆子们立即上前将人请出院子。随后,郑常卿看向女儿,打量她一番,随后说:“刚刚是你打的吗?”温言讪笑,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透着可怜,大方承认:“我打的,你要罚我吗?”“下回我教你,别伤了自己。”郑常卿别扭地说一句话,“你哥哥和我说,你规矩极好,性子善良,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只,是旁人将你逼成这样的,不怪你。”说完,他叹了口气,自己先走了。温言疑惑,下意识看向郑夫人,“爹怎么了?”不是应该骂上两句吗?郑夫人对外看了一眼,“去打些水来,拿上药,都愣着干什么,动起来啊。”门外的银叶立即领着婢女动了起来,打水的打水,取伤药的取伤药。郑夫人规劝道:“怎么动了那么大的气。”“她骂我小贱人。”温言轻描淡写,“不打不成,打一顿就记住了。”上辈子,温蘅也骂过她小贱人,寄人篱下,她只能忍着。重活一世,如果再忍,那就白活了,拼着跪祠堂,也要将人拉下水。最多算互打,自己跪祠堂,郑年韶也逃不了。郑夫人脸色变了变,很快,又笑了,“打得好,爹娘不会说你打的不对,这是你的家,无需忍着,若在家里都要受气,那还是家吗?”温言听着最后一句话,心中动容,恍然对家有了更好的认识。她在想,家和家还是不一样的。简单上了药,郑夫人便匆匆走了,晚辈们不能过去,温言只好派了纪婆子悄悄去打探。黄昏时分,还没等天黑,就听到老夫人的院子里传来声音。“老夫人晕倒了,快去请大夫。”温言叹气,又被老婆子拿捏了。一个孝字,压得人透不过气。温言躺在床上,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肿了,至少三五日不能出门。等到亥时,纪婆子回来了,她掀开脸上湿敷消肿的帕子,急忙下床去迎。纪婆子回来后,先喝了口水,说:“老夫人晕了。”“我知道晕了,然后呢?”温言不以为然,这一招是俗气,可架不住百试百灵啊。寻常府邸,一个孝道、一句忤逆,就压得人透不过气了,将军府又是大户,在朝有威望,传到御史耳朵里,必然弹劾。纪婆子继续说:“请了大夫,让别刺激她。”“怎么刺激她了?”“将军说分家,二爷不肯,三爷四爷没吭声。”“钱呢?追回来了吗?”“哪里能追得回来,买了宅子与铺子,二爷说宅子铺子都给家里,二夫人说那是她的嫁妆买的。将军就说要分家,然后,老夫人就晕了。”纪婆子无奈,劝说少女:“您日后,眼睛明亮些,莫要寻这些偏心的婆母。”“既然归家里,那就打发人卖了,钱归账面上,必须要卖!”温言脆生生开口,“老夫人晕了,总得有醒来的时候,二房没理,就去衙门里解决。”装晕?一直不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