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说得温言脸颊发红,她状若无事般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听着纪婆子说:“二爷有两个妾,他有五个孩子,只大娘子一个女儿,其余都是小郎君。二夫人是两子一女,其余两个是妾房里的。”温言算了算,这与裴家二房的规制倒是相同,不过裴二爷没有纳妾。纪婆子见她听得认真,又细细说与她听,“老夫人还有两个女儿,嫁出去的姑奶奶,大姑奶奶比将军年长两岁,小姑奶奶则比二爷小些,行一、行四,不过家里女娘不参与排行。”“大姑奶奶年岁大,懂道理,小姑奶奶也是个没有脑子的。成日里想往她亲哥哥房里送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您下回看见她,给几分薄面即可。她的脑子不好,说出口的话没有分寸,您也不用计较。”“记住了。”温言听话地笑了,悄悄问一句:“二姑奶奶和二房关系是不是很好?”“穿一条裤子的。”纪婆子哼了一声,又拉着少女说:“二姑奶奶也撺掇着想让二房的女儿嫁去萧家。”“为何?”温言不懂,都是侄女,按理来说,二姑奶奶应该偏向大房才是。纪婆子森森地笑了,“所以说她没有脑子呀,萧家是看着将军的面上才定亲的,她二房算什么东西,也配长公主高看一眼。这桩亲事,您就算退了,长公主也看不上二房。萧大人有那么多选择,何必喜欢她。”温言觉得也是,长公主明显是想要给儿子寻个贤内助,二房算是花瓶吗?不对,花瓶也算不上。两人说了许久的话,接近午时,郑夫人醒了,婢女们鱼贯而入,温言也跟着进去了。她亲自去伺候郑夫人,拧干了帕子,郑夫人却说道:“你坐下,你做,她们做,都是一样,何必累着自己。”温言只得将帕子递给婢女,玩笑道:“将来谁做您的儿媳,必然是掉件福窝里。”言罢,郑夫人扫她一眼,道:“和纪婆子呆处久了,你说话也不正经了。”温言挑眉,笑着喝茶。母女二人头一回在一起用膳,郑夫人不爱说话,期间也说了几句话,说的也是郑家的情况。郑家如今是靠着将军撑着,与裴家极为不同,大房就有很大的话语权,但老夫人喜欢孙子,就一直闹着不停,三番两次,不是塞人,就是吵着过子嗣。温言听着,余光瞥着,郑夫人气色好了许多,她问:“其实您可以自己管家的。”“嗯,你想管家吗?”郑夫人含笑看着她,“你若想,我便要回来,当然不会直接给你,我管上半载,再交给你。”“不想。”温言摇首,说道:“但我会查账。”郑夫人险些噎住,“你这句话说得倒是轻巧,你想做什么?”“我只是说说罢了。”温言微笑,扬眉乖巧地看着生母,“我会算账、会查账。”“好,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郑家账目上确实有很大的问题,我懒得管,等我身子好些再说。”郑夫人抿了口汤,吃不下了,再看少女,小口小口吃饭,吃得很香。她说道:“回去的时候,带些吃的回去,补补身子,身子养好了吗?”瘦了不少,精神与往常一样,眼睛看人,也是含笑。精致的脸颊瞧着雪白,吹弹可破,她生下的女儿,十分好看。温言没有拒绝,点点头,想起重要的事情,说道:“我想要两个武婢。”郑夫人身边有三个,她开口要两个,郑夫人睨她一眼:“你怕长公主去裴家掳你?”温言腼腆地笑了,她确实有这个猜疑。“你选两个带走,不必还我了。”郑夫人大方,又说:“我给你挪两个护卫,都是跟随将军上过战场的,身上有些小病痛,便退了下去,在府里养着。”“谢谢夫人。”温言笑了。郑夫人见她笑得狡猾,像只可爱的小狐狸,便道:“近日不要过来了,路上不安全,我身子好了许多,不必你惦记了。”温言顿住,但还是点头记住了。****从郑家出来,门口多了一匹马,放眼去看,裴司坐在马车上看书。温言诧异,疾步走过去,“哥哥,你怎么来了?”“接你回去。”裴司收了手,望向少女身后,两名武婢跟着她出来了。见状,裴司下了马车,示意她上车,一面压低声音:“萧离危来找我,解释事情原委,说长公主不知道你回来,以为你死了,便想着让人关了铺子。”温言上了车,隔着车窗,望向车外长身如玉的郎君,微微一笑:“人死了,都不放过我的铺子呀,就怕我这个商贾女玷污了她的儿子,这比我活着,直接算计我还要让人害怕。”你连死人的铺子都不放过,还能指望你善待活人?裴司面色如水,情绪内敛的人也是露出几分不悦,“我没有听他的解释,我想,长公主这几日会找你,借以施压。”“我知道,哥哥,我都不想嫁,不会介意她肆意侮辱我。就怕她来府上闹事。”温言凝神。她并不怕长公主侮辱她,但府上还有大伯母与父亲呢。裴司说:“母亲不会在意的。”温言趴在车窗上,脸色雪白如玉,阳光笼罩着她的五官,眼睛里也跟着生光。裴司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如画笔,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入了骨子里。这一刻,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大伯母不介意,不代表旁人就可以欺负她。”少女愤懑不平,绞尽脑汁去想应对的办法,“你说她退亲不就好了,何必折腾这么多事情,说来说去,都是舍不得郑家的好。”裴司没有言语,翻身上马,命人启程。少女歪头看着他,嘴里嘀咕:“裴司,你说我可以带着大伯母去避一避吗?”“不用避,她若来了,你与萧大人的亲事就退了一半。”裴司平静地分析,“其实,她这招走错了,聪明人此刻想一想怎么安抚你,如何消除谣言,愚蠢的人才会登门找你麻烦。”“可是这件事只有我们知晓,闹得满城风雨了,她肯定猜到是我们做的。”裴司勒住缰绳,俊美的侧脸轮廓弧度完美,他笑了,“知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