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裴司行事惯来不要命。温言笑不出来了,官场上的事情,她也摸索不到,裴司刚刚那样,让她有些害怕了。她独自想着,周少谷问她:“萧大人怎么来了?”“我也不知道。”温言随后应付一句,她的心思不在萧离危身上,她在想:回头是不是该和裴司聊一聊。刚刚的裴司,让她极度不安。周少谷说:“我们先回去吧,铺子里没事儿了。”温言这个时候浑浑噩噩,周少谷说什么,她应什么,先回家,等裴司回来。两人坐一辆马车回来,走了许久,明见才哼哧哼哧地跑回来,见铺子前都没人,急得去找人问。掌柜在算账,见他跑得小脸煞白,给他递了杯水,“你跑哪里去了,东家回去了,大东家来了,将人都赶走了,萧大人也来了,你说,他们来得可真及时啊。”事情解决了,温家人应该不敢再来找事儿了。明见闻言后,瘫坐下来,“我去找的萧大人。东家让我去萧大人府上送过首饰,萧大人认识我,我说有人闹事,他就骑马来了。”“呦,还是你找来的呀,不错不错,回头告诉东家,该赏你。”掌柜笑呵呵地拉着明见起来,“你也累了,今日就不忙了,回去歇着,晚上还要上课呢。”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关系都好,对待明见也用了份心,平日里只让他做些跑腿的活。明见喘了口气,喝完水就回去了。****温言回府后,将自己关了起来,坐在屋里待了许久,脑海里两个人影不断重现、重合。前世的疯子,目中无人,做事癫狂,遇事疯疯癫癫,但他是无敌的。人都有软肋,偏偏他没有。刚刚裴司与温夫人对峙,便有这种癫狂,他可以与之同归于尽。温言吓了一个激灵,冬日里的冷意驱之不散,她靠近着炭盆,伸手烤火。裴司、裴司、不行,她不能看着裴司这么发疯。温言提起裙摆对外走,推开门,冷风拂面,她又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门口的银叶迎上来,“主子,怎么了?”“没事儿,屋里有些闷,告诉厨房做些翰林喜欢吃的,我晚上等他一起用膳。”温言微微一笑。银叶不疑有他,立即去厨房吩咐。温言回到屋里,看着桌上的账簿,陷入沉思中。许是白日里有事,裴司回来得很早,天还是亮的,婢女就说翰林回来了。不过,他刚进门就被二爷喊走了,叔侄二人进书房说话,温言让人去候着,二爷走后,就将人引来。她一等就等到天黑,厨房催了两遍,也没见裴司回来。她不等了,自己亲自去将人捞出来。走到书房门口,婢女们面如土灰,她刚走近,里面传来声音。“裴家在京城是有生意的……”“裴家的生意是家里的事情,他们并未来知会我,我如今也没有用家里的钱,家里也没送钱过来。”“裴司,你什么意思?你现在不认家里了?”温言皱眉,二爷是什么意思?家里在京城是有些生意,不过她和裴司都没有管这些,经手的管事也没有过来,因此,他二人一直都不知道京城的生意。府里花销是裴司拿了俸禄来抵,不过翰林院清贵,俸禄就那么一些,因此,府里的花销多是温言来补上的。简而言之,如今的裴宅花销没有用到家里的钱。二爷这个时候要算账,是想裴司送钱回家?温言站在门口,示意婢女别声张。里面断断续续的有声音传出来,裴二爷的声音:“家里的事情,你不能不管,你得管。”“二叔是让我怎么管,将家里人都接来京城度日?我前些时日让人问家里要钱,家里回复没有钱。如今这个宅子是十一娘在顶着,您怎么不问问我的处境。”声音断了。停了须臾,二爷说:“将家里的人都接过来,你作为长房长孙,有必要带着家里的人更上一层楼。你自己潇洒快活,家里的人就不管了?”温言气笑了,带不走她,就想着举家搬过来。她笑了笑,推门而进,“二伯,你打的好如意算盘啊。”书房里两人都停了下来,裴司坐在案后,二爷一脸不满。见人进来,裴司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十一。”“二伯这个时候说长房长孙了,您以前可是盼着这个长房长孙早早去死,他死了,裴昭就是家里的长孙。现在见哥哥做官,就迫不及待将家里交给他了。二伯,当年你不让先生带他去官学的事情,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会忘,旁人不会忘。”“还有哥哥有怪病的事情可是二伯母传出去的,您做的事情烂透了心,要不要我一笔笔说出来。就算要接,也接祖母和大伯父大伯母,与你二房有什么关系。您想上京来做生意,那就自己买宅子,自己想办法,您一个长辈为难晚辈,脸皮是不是太厚了些。”裴二爷气急败坏,“裴家还没有分家。”“那就现在分家。”温言望着他,语气坚定。大伯母不肯分家是觉得大爷不会做生意,二爷五爷会做生意,对裴司会有帮助。家里如今一分钱不给裴司,二房还想攀着他,哪里就有那么好的事情了。裴二爷气炸了,抬手就要打人,裴司怒喝一声:“二叔,你敢。”温言嗤笑一声:“二伯,你以为如今的裴司还是那时候任你拿捏的大郎了吗?我有父母,我会孝顺父母,哥哥也有爹娘,他出人头地,最该孝顺的是不离不弃的母亲,你算什么?”“裴灵珊。”裴二爷咬牙切齿,怒喝十一娘的大名,“你想搅得我家鸡犬不宁。”裴司沉了脸,“二叔,您出去吧,你们若想来京,自己想办法,我不会答应你刚刚说的。你若想分家,我写信告诉父亲母亲,这个家想分就分。”他说完,挡在十一的面前,淡淡道:“还有十一,她是五房的女儿,五叔将她交给我,我就有责任照顾他,不牢您费心了。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