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侍郎看过以后,对裴司的评价很高,甚至将人留下,独自问话。见状,温言与宋逸明一道出来了,两人往客院走去。春日里眼光明媚,春意萌动,两人从草旁走过,沾染了青草气息。银叶跟在身后,温言趁机问话:“温蘅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知道了?”宋逸明脚下一晃,温言伸手扶起他,他震惊地看着温言,温言回之一笑,“我知道了,我想知道是温蘅为何要针对你们?”“没查清楚,温蘅到判刑的时候都说自己是冤枉的,灵雁已招认了,此事算是过去了。”宋逸明站稳了身子,长吐出一口气,望着温言白净的面容,坦然道:“数日来我夜不能寐,我总在想哪里招惹了这等恶人。”温言说:“温家丢了个女儿,还没有找到,或许她不想那个女儿回去……”温蘅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能让她去做恶事,只有温家亲生的女儿。宋逸明接过话:“关我什么事,温家的亲女儿又不在我的身边,她来害我做什么。”“她针对你,必然是知晓些事情,你身边有孤女吗?”温言问。宋逸明摇头,“我身边哪里有什么孤女,我与你也算投缘,除你外,鲜少与旁的女子说话,你说说,我身边哪里有什么孤女。”温言觉得也对,宋逸明是官宦子弟,所遇皆是贵人。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温蘅这么做的原因了。两人走了几步,温言沉默了,宋逸明余光扫过她,“你在想这件事?”“嗯,温家说以后会将温蘅接回来的。”温言说了一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逸明险些跳了起来,“接回来?不是流放了吗?怎么会接回来,嫌我们的命太长了吗?”“嗯,所以先想清楚,她为何针对你?”温言扬起小脸,笑容狡黠,毫不客气地将问题往他身上引去,“宋哥哥,你很危险哦。”“温蘅搞得我最近出门都害怕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街上逛过了。”宋逸明被整得无精打采,“算了,我也不出门,等会试结果出来,若是中了,我就继续考,若是不中,我就回去了。算她娘的狠。”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宋郎君竟然成了缩头乌龟,可见温蘅的杀伤力。温言不厚道笑了,“我听说温信喜欢这个妹妹,温蘅因你们被流放,万一他发疯,宋哥哥,你可得注意。”前世温信疯到将温蘅留在家里,二十岁都不嫁人,这一世,温蘅离开京城,他能不疯吗?“他们……”宋逸明愣住了,“还可以这样玩儿吗?”“他们又不是亲兄妹……”“那也是上了族谱的兄妹啊。”宋逸明不自觉地打断她的话,“不瞒你说,我觉得很慌了。你等我,我去找我伯父说一说,我可不想再被害一回。”宋逸明被吓得回头,温言喊了两回都没有喊回来,她本想套他的话,没成想,他知道得比自己还少。倒是认定了一件事,温蘅当真是因为裴司宋逸明而发疯的。这是为什么?宋裴两家没有收养女儿,身边也没有孤女,温蘅发的哪门子疯?****与宋逸明分开后,温言便回屋躺着了,一直听到了外面有动静。裴司一人回来了,她打开门迎上前,“哥哥。”裴司闻声停下来,对面的十一娘睁大眼睛看着他:“哥哥,宋伯父怎么说呢?”“他说很好,必然会中。”裴司抿唇微笑,他说完,十一娘就笑了,显然,她很在意。裴司问她:“我近日有时间了,你要不要出去转转?”“不必了,还有殿试呢,哥哥,你加油。”温言摇首,她不愿浪费裴司的时间。先生说裴司资质平庸,比不上裴昭,裴司便用更多的时间来苦读,笨鸟先飞才有了今日。她鼓励裴司:“哥哥,宋伯父的意思是你已经过了会试,你已经一脚踏入殿试了,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的未来必然是星辰璀璨的。”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比其他人格外有神,裴司知晓,一直都是她拉着自己慢慢出泥潭。在她的眼中,他永远都是最厉害的。裴司照旧点点头,小小的女娘粲然笑了,他说:“我若留在京城,你可会留下来?”温言一直是不愿入京城的。京城如同一个噩梦,将她裹挟住,温家如同旋涡,将她拉入其中。如今,温蘅被罚流放了,她觉得京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她望着裴司,“我若留下,家里未必会答应的。”“十一娘,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你已经出来了,不必听从家里的调遣。你懂吗?”裴司抬起手,落在她的发髻上,语气温柔:“你还小,我可以保护你。”温言犹豫了,“我想想,我等阿爹过来,问问阿爹的意思。”她松口,没有直接拒绝了。裴司松了口气,冲她一笑,说:“我先去租房子。”京城寸土寸金,他还没有足够的钱买房子,相信家里也不会一次性给他拿那么多钱。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裴司感觉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他觉得自摆脱了家里,摆脱了噩梦般的过去。他说:“我在这里结识了一个朋友,等你伤好后,我带你去看看。”“朋友?”温言是吃惊的,两世了,她竟然可以从裴司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她又笑了,“好,听哥哥的。”她好奇裴司口中的朋友会是谁。****等了几日,会试结果出来了,不等裴司宋逸明派人去查,宋侍郎有经验,天不亮就让人等着去了。家里的人等着心中不宁,尤其是温言,刚拆了脑袋上的纱布,额头上留了个疤痕,银叶将碎发撩了下来,借以挡住了疤痕。她坐在门口,焦急地张望,宋侍郎夫人却拉她回屋坐着,“你伯父说他必然会中,若是不中的话,必然会有猫腻的。你放心,将心放回肚子里。”温言担心的是裴司会不会像前一世一般中了会元。两人等到午后,门外马蹄嘶鸣,温言惊得站了起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