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毓原本就在悄咪咪地打量郁笛,看她突然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样子就觉得不对。郁笛跳起来大喊这下子彻底让自己在言毓心中变成了精神病的代表。
郁笛窜过去揪住言毓的领子:“带我去见你们主任!”
言毓拼命把身子往后缩:“好、好、你放开我、我带你去。。。。。。”
话音未落,郁笛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痛,遂即身体变得不受控制,往后一倒,后脑磕在了桌沿的边角,随后砰地摔在了地上,随着一阵剧痛,郁笛觉得自己的视线似乎有些模糊,身体也有些发冷。。。。。。
言毓收起电击枪,谨慎地踹了踹郁笛的腿,看着郁笛圆瞪着的双眼,哆哆嗦嗦地喊警卫过来。
意识海内,郁笛无能狂怒地锤着虚无的空间,嘴里劈了啪啦吐露芬芳——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不需要素质。
“不是,死就死了,怎么任务还失败了?啊?”
系统默不作声传给她来自这个世界的第二份求救信息。
郁笛意外死后,她带去的植物样本也并没能掀起什么风浪。如程蝶所说,为了保证地下城系统的稳定,他们将相关的实验作为高级机密,试图找到这种植物能代谢强酸的基因,并植入到其他种类生长速度快、生长期短的种子内。
可如果他们能坚持下来,就不会有这第二份求救信息了。
实验出结果的时候,地下城早已形成了固有的居民等级,而这样的等级分化是只能在这样生存资源极度匮乏的密闭环境里才能成立的。一旦人们回到地面。。。。。。
于是在暴乱到来之前,管理层内部先分裂了。
因为人类的生存一直以来依靠的都是微生物工厂生产出来的物料,植物这种东西已经成为近乎传说中的存在了,类似于“我姥姥跟我说她们小时候见过树”,所以当主张组织先遣居民去地表“植树造林”的净化派,冒险将“酸壤可以被净化”的消息散播出去的时候,很多人将信将疑的。
地下城有三位主要负责人,其中的两位都倾向于净化派,另一位则态度不明。他们通过了净化派的长期计划,在城中公开招募先遣居民。刚开始两天还好,可没想到从第三天开始,不但没有人加入,先报名的人居然陆陆续续都取消了登记。净化计划负责人正摸不着头脑,突然在招募处被人用营养饼砸了脑袋。
她喊来警卫将那人抓起来,那人却口口声声嚷着她草菅人命。这可是顶大帽子,这位负责人急忙把几位同僚叫来,跟底下人一问才知道,这几天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一个谣言,说联合政府为了减轻地下城的人口压力,要骗居民们离开。
普通居民不知道,但他们管理层是知道的,地下城的设计可供三十万人口生活一百年,现在一共都不到十万人口,平均年龄还在逐年降低,这么荒谬的谣言居然在地下派的运作下愈演愈烈,压抑许久的居民们在地下派暗戳戳的怂恿下不断对净化派倾泻着怒火,很快,那两位净化派的地下城总负责人引咎辞职了。
净化计划被无限期搁置,就像临死的弹动,这世界又走回了老路。
郁笛捏着拳头,恨不得给这些人一拳。她在无数图像中寻找着程蝶的身影,发现她居然带着蓝龙试图叛出地下城回地面,然后悲惨地死于子弹,身上带着的一大包装着浅白色嫩芽的密封袋洒落在地上,被危机干预组踩在了脚下。
二人的所有物尽数被收缴,他们的死亡也被当作地下城心理诊疗室的反面案例,呼吁管理者注重居民心理健康。
郁笛闭了闭眼,问系统:“我是不是还有一次机会?”
系统终于肯吱声了——“一次。”
“送我过去吧。”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嗡地一声,郁笛再次躺进了她曾爬出来的坟墓里。
她摸出那个脏兮兮的面罩扣在脸上,思考了很久,伸手捣开了坟墓。
“你们是指望不上了,老娘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