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另一端观音巡游,喧杂闹热,而这端靠山的下坡路,她们却陷于一场昏暗对峙,提心吊胆。
“把你们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男人再一次挥舞着自己藏在衣兜里的自制武器,大喝道,“立刻!马上!”
语气听起来不是普通程度的激动。
“好的,我们配合。”祈随安朗着声音说。
她举起双手,隔着灯火,不动声色地看了童羡初一眼,然后缓缓弯下腰。童羡初那边光线更暗,让她几乎看不清对方是什么表情。
只看得到,童羡初似乎是微微顿了几秒钟,也跟着她弯腰,将手里用来积福的莲灯放在地面。
然后她们又十分默契地,同时重新直起身。祈随安不动声色地维持着嘴角的微笑。呼吸擦过童羡初的耳际,用极为细微的声音,尤其谨慎地留下一句话——
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别犯险。
“不要交头接耳!”
男人大吼着催促,“直接把烟和现金扔过来!”
坦白来讲,在观音诞上被抢劫,还是极为少见的一件事。而抢劫犯抢的是烟和现金,甚至将“烟”放在前面,更少见。
但眼下场所偏僻,对峙了几分钟,也没有其他人经过,她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又不知道抢劫犯到底携带的是什么类型的自制武器,再加上对方精神状态不稳定……
祈随安只能认为,不打草惊蛇才是明智之举。
她十分冷静地盯着抢劫犯。
动作很缓慢地将自己包里的烟和现金,都翻出来,举在手里,示意了一下。
“扔过来!”抢劫犯仰着头说。
她高高扔了过去。
“啪”地一下——
烟和火机都砸到了水洼里。
抢劫犯看了一眼,嘟囔着“也不知道扔准一点”,然后自顾自地把藏在衣兜里的自制武器拿出来。
从祈随安的视角望过去,被男人握在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小型火炮筒的武器,看上去很粗制滥造,就是不知道杀伤力如何。
但还没等她看得太仔细,抢劫犯就已经明晃晃地将武器对准童羡初,
“还有你!拿出来!”
童羡初瞥了男人一眼。又瞥向被祈随安砸过去的烟和现金。
停顿了两秒,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很理所当然地说,
“我身上没有烟,也没有现金。”
“是吗?”
男人有些怀疑,不耐烦地嘟囔着,还是维持着举着武器对准她们的姿势,但又试图弯下腰,把祈随安扔到水洼里的烟和现金捡起来。
祈随安松了口气。
她和童羡初对视一眼,十分谨慎地注意着男人捡钱和烟的动作,鞋底悄悄往后蹭了两步,准备趁此机会离开,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天边骤然传来巨大的一声响。
而原本低下头来捡钱的男人,似乎是因为这一声巨响而受到惊吓,直接踉跄两步,一脸激动地抬起头来。
从地上爬起来,面露惶恐地四处张望,嘴里大吼“不许动!都不许靠近我!”,手上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砰”——
是烟火大会开始了——
天边一朵朵巨大的烟花炸开,借着一些闪烁的亮光,情急之下祈随安往后退了两步,却又注意到男人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突然发了狠,骤然将武器握得更紧。
她瞳仁紧缩,有那么一秒钟她清楚看到武器筒口对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