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微微皱眉,轻轻摇头。
接下来,赵毓原本以为会进行惨无人道的白银竞价,谁知,此时的‘幻境’好像急流转了个弯,忽然进入缓水流区,水镜台上继续展现的货物又恢复了普通的奇珍,诸如昆仑玉雕的一整张千步床,吴中四王一整套二十四节气图,甚至还有在东南沿海截获的东洋太刀,很是奢侈,莳绘葵花的刀鞘,足金打造的‘栗形’。
不过,货架子能卖的东西,最珍稀的永远是大活人。
十六个壮汉抬着一张白色象牙雕刻的床|上水镜台,牙床之上横卧一少女,十三四岁,不施粉黛,垂发坠明珠,裹着织锦,花纹为梅花,腰间扎缂丝,带长而蜿蜒,垂落床下,整个人精美到有些恐怖。
“叔。”温岭悄悄到赵毓耳边,“我第一次见您身边这位,就是眼下台上,这个感觉……”
“啥?”赵毓懵。
温岭,“我根本就没见过俊美成这样的人,还是个男人。他的样貌如此诡异就算了,他还不动弹!就是,我总觉得他像个玉雕,可是凑近了,发现他居然还喘气!”
赵毓,“……”
温岭捂了捂胸口,“怪吓人的。”
赵毓还想说什么,发现竞价开始了,他们专注看着方才通过核验那三家,发现,他们虽然偶有举木牌,但是并不热切,同在场其他人那种疯狗抢食一般的氛围格格不入。
赵毓喃喃自语,“不是这个……”
“叔。”温岭一直看着水镜台,“这是活物吗?”
“是。”赵毓回答,“她方才动了一下胳膊。”
温岭,“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呢?”
赵毓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姑娘应该是‘傀儡园’的珍品。”
“那是什么?”文湛也从未听闻。
赵毓叹口气,“有神秘之所‘傀儡园’,蓄养美婢俊童使其混乱交|合,产下孩童只看容貌,优中选优,罔顾人伦,继续混乱作法。最终,诞下容貌极上等产物,无论男女均为珍品,价格畸高。”
“啊?”温岭,“他们这么折腾,不怕王法?”
赵毓,“卖给傀儡园的孩子都被签了生死契,当场打死都没事。”
温岭,“那他们就不怕弄出来脑子不好使的,被买家追着打?”
赵毓,“买家其实不在乎这个。买傀儡园的珍品,原本也不是为了传宗接代的。况且,有些人,专门喜欢睡偶人一般的……”
温岭用拳头打了打自己的胸口,“我快吐了。”
赵毓连忙看看文湛,他表现还算镇定,就是脸色有些青。给文湛拿了盏冷茶,喝了,这才些微咳嗽了一声,脸色稍微缓了缓。
温岭嚎,“叔,您怎么知道这么多邪性的事儿?”
文湛也看着他。
赵毓伸出一根手指抓了抓自己涂抹了螺子黛的眉毛,“呃,吉王叔那个老纨绔说的,我就是转述了一下,……,而已。”
经过一波又一波疯狂竞价,最后这个傀儡园的‘珍品’以一万两黄金的价格,被东楼一个包厢的人买走。
赵毓只是看了一眼,确定不是方才通过核验的四家中的任意一家,也就不在意了。
随着夜色加深,他原本以为接下来就是这四家竞价的‘硬货’上水镜台,可是,随着那张象牙床被抬下去,今晚‘幻境’的交易却在此时终止了。
“尤七即使知道被盯上,依旧要进幻境交易……”赵毓摸了摸下巴,他的动作很轻,就怕再沾上脸蛋子上的浮粉,“说明这个货物很棘手,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出手,可是,为什么却在此时停手了呢?”
文湛,“也许,我们的出现,未曾探知的身份,让他们觉得更为棘手吧。”
“怂,太怂。”赵毓摇头,“没意思。”
果不其然,有仆从送过来一枚金镶玉的飞鸟书签,言明这就是明晚交易的信物。
文湛示意温挚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