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爬了起来,穿上衣服鞋急匆匆地出了门,径直去了回春馆。
此时回春馆还没开门,二喜拍了好几下,王大夫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二喜,这么早?啥事?”
“王大夫,昨天晚上的事,你们知道了吗?”二喜问道。
王大夫摇头:“啥事?”
二喜心里一沉,说起了青扬被官兵带走的事情,王大夫一听也有些震惊:“南江离咱们这么远,怎么会从我们回春馆要大夫?更何况,清溪县也没传来什么消息呀?”
二喜咬住唇,好半天后才说:“不行,我得赶紧打听一番,不行的话,我得去趟清溪县。”
二喜撒腿就跑,先是去了秋菊那里知会了一声,让他们帮着打听,然后又跑去监市处问了问,也没人知道这桩事。
二喜站在店铺那里站了一会儿,武大哥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集市我悄悄打听了一下,也没什么动静,二喜,我看这事有些奇怪啊!”
二喜一寻思:“武大哥,我得去趟清溪县,我得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二喜我陪你去。走!”武大哥马上说。
二喜点了点头,此时有人陪着,自然再好不过,这是她自打来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有这种心空空的感觉,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默默地祈祷: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马车上,二喜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与他们之前去长安的事有关的话,吕神医一定也被弄去了南江。”
马车上,二喜双手紧紧地握住,时不是掀开帘子看看到哪儿了,武大哥也一直催促着车夫快一些,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也的确很快了,平常要两个多时辰的路程,这次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那匹马儿累得直喘粗气,武大哥多付了一倍的银子,谢过了马车夫。
两人急急往清溪县城的回春馆去,这是二喜第一次来回春馆的总部,那里的店铺比集市上的大了两倍不止,门口的人进进出出,有些提着药包,有些一脸菜色,看起来经营得很好的样子。
二喜一路急走,进去之后就向一旁的伙计打听吕神医,那人直接翻了她一个白眼:“咱们吕神医不是随便给人瞧病的。”
二喜皱了眉,正要发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咦,二喜,你怎么来了这里?”
二喜一看,跟她打招呼的,却是好久都没见的唐掌柜,她一脸欣喜,跑上前去:“可喜见得了你,我想见吕神医,他在吗?”
“见吕神医?”唐掌柜疑惑地看了看她,示意她里面说话。
到了里间,唐掌柜才关上了门:“难道,青扬也去了南江县?”
二喜嗯了一声,抓住了重点:“吕老也去了吗?真的吗?也是昨晚吗?”
唐掌柜点了点头:“也是昨晚的事。听说大小姐哭着求了一回,说自己爹年纪大了,去不得那种地方,被官兵当场踢了一脚,晕死了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
“啊……”二喜脸色一变:“这群人这么狠的吗?那他们这次去,岂不是要吃亏?还有,这些人是长安来的,是吗?”
唐掌柜摇头:“我打听了一下,那服装像是益州的官府那边的,跟长安有没有关系,都是未知。”
“唉……”二喜有些焦虑:“如今怎么办呢?可以去南江打听一下情况么?”
唐掌柜马上阻止起来:“千万莫去!你就算去,也是见不得贺公子他们的,那地方已经被官兵驻守了起来,寻常人是根本进不去的,而且……就算进去了,也未必有机会出来。”
二喜马上变了脸色,唐掌柜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安慰起她来:“吕神医医术高明,贺公子也是不可多得的医界人才,想必定能寻到解决疫症的办法。二喜,你还是回去吧,回去等着消息就是。我这边也在找人打听,一旦有什么信,都会马上传给你的。”
好半天,二喜才无力地点了点头,才与武大哥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回春馆之后,武大哥提议:“二喜,你好不容易有时间来趟清溪县,要去分销店看看吗?还有陈家?”
二喜摇头,她实在没什么心情管店里的事,也不想见什么人,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青扬目前的状况如何,他还能不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在二喜的坚持下,两人连午饭都没吃,又坐上了回集市的马车,武云松嘴笨得很,一直试图劝慰二喜,二喜仍是一声不吭,好半天才说自己没事。
武云松再傻,也知道她不像没事的样子。所以,一到集市之后,他就马上去把秋菊叫过来,让她陪着二喜。
二喜一个人闷在后院里,盯着青扬放在桌上的一本医书发呆,直到秋菊推门而入,一脸关切地询问她时,她才呜呜地哭了出来:“我感觉他这次危险了,这次是真的有危险,我感觉得到。”
秋菊想劝两句,可是又感觉满心无力,只有上前两步,把二喜抱住:“没事的二妹,姑爷福大命大,哪会有什么危险!别说傻话。”
二喜的情绪一直紧绷着,这会儿看到亲人了,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咽咽地诉说了好久:“我们本来还约好了今天去玉柔家,青扬还说要给我做面膜粉来着。他走的时候,我连包袱都没给他收拾,他在外面饿了冷了,什么都没有,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
二喜哭到泣不成声,好半天才停歇下来,秋菊扶她去休息:“你先睡一下,睡醒了,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秋菊坐在床边哄了她一阵,这样的场景颇有一种长姐如母的感觉,二喜感觉很温暖,这样的温暖无疑是绝望之处的一抹慰藉。
秋菊看她闭上了眼睛,这才去厨房,熬了一小砂锅浓浓糯糯的米粥,又切了一小碗泡菜,放了些辣椒油。
二喜每次情绪不好的时候,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喜欢这么吃,她说只要喝碗粥,再吃点泡菜,把身体里的浊气散发出来,整个人就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