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这一天中午,裘千刀又来了,而且还不是空气,他端了一大碗酸菜鱼过来,说是寨子里的人早上去河沟里打来的。
赵花花本来很嫌弃的,鱼虾算什么呀,自己有地笼,每天都能弄一些上来。她看了一眼那个汤,想要拒绝。
可是一眼就被吸引住了,那酸菜鱼里面放了些许红辣椒、花椒,瞧着汤汁浓郁,鱼片洁白,看起来十分诱人。
“那……你放那儿吧。”赵花花呶呶嘴,指着院里的竹桌。
等裘千刀离开后,刚刚还很淡定的赵花花马上吸了吸鼻子,跑到竹桌边,挟起鱼片就尝了一口。
这鱼片火候刚好,吃起来嫩滑得很,汤也酸酸辣辣,好喝得很。
赵花花早前做了一点腊肉饭,这会儿舀了一大碗端出来,就着那碗酸菜鱼,一口饭一口菜地吃了个精光。
她把碗洗好了之后,本想马上送过去的,可是站在竹林那儿一望,发现黑风寨的人好些都在午休,那些人还自制了吊床一样的东西,躺在上面呼呼大睡。有两个男人居然还是赤膊。
赵花花脸一红,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去比较稳妥吧。她又默默地把碗拿回了厨房。
到了晚上,赵花花心血来潮,砍了一块腊排骨,加了许多干笋子、山药炖了一大锅。二喜经常上来做菜,她也看会了许多。炖汤也是比较简单的了。
做好了之后,赵花花自己没吃,就先盛了一大碗。
自己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人家老送东西过来,自己也不能光吃是不是?
她把大碗小心地放进竹篮里,带着来福旺财,拎着竹篮去了黑风寨那边,她默不作声,避开那些人,径直走到扛着锄头干活的裘千刀旁边,端出那碗汤,重重地放下:“给你。”
她语气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一副很高冷的模样。与那碗满满当当香喷喷的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裘千刀转过身来,她已经拎着竹篮健步如飞地走老远了,身边两只黑狗高大威猛,看起来特别有气场。
这碗汤里全是排骨,都是山寨上难得一吃的东西,裘千刀心里暖暖的,也没舍得吃,就把那碗汤端给了自己娘。
此后的时间里,赵花花与裘千刀开启了你来我往的送菜节奏。比如说裘千刀中午送块新鲜的野猪肉过来,晚上赵花花就还一只熏鸡过来。到了最后,从吃的到用的都有,杂七杂八的忙得不行。
不过两个人都是比较闷的那种,几乎不说话,每次就是一个眼神或者简单的几个字,如同某种地下组织的交易。
所以,上至裘大娘,下至黑风寨的其它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都好奇得很,悄悄揣测裘老大与那个美貌姑娘的关系。
有人说他们私下互有情意,还有人说可能是在报恩。不过说起报恩,大家又有异意了,这究竟是谁报谁的恩,为啥两个人都在比着送?
裘大娘问起儿子时,裘千刀总是闪烁其词,只有小毛豆悄悄对阿婆说:“这个姐姐救过爹。”
小毛豆应该是从樊勇或者二喜那里听来的,不过他年龄还小,也说不清楚,裘大娘多问几句,他就不耐烦地跑了。
裘大娘跟福顺阿婆嘀咕起来:“我只当儿子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原来他不知不觉开了窍?”
是啊,裘大娘为了他的婚事,可是心中纠结,当初在山下本也说了亲,可是还没来得及成亲就出了那档子事,男人和女儿死了,两人仓惶之中来到了黑风崖,亲事自然是黄了。
儿子也从此不提男女之事,就算后来山寨上人多了起来,也不乏有年轻的小姑娘,其中有两个也对他暗送秋波过,可自己儿子愣是不动心,没有一丝反应。
裘大娘一说起来,他就摇头,找了借口离开,后来某一次醉酒后,他才说,自己不愿意提那些事情,因为本就是将死之人,多活一日就算一日,还成什么亲,那不是祸害人吗?
裘大娘知道,那桩案子一直未破,就怕官府找上门来,要了儿子的小命,她也一直提心吊胆,本身也过着刀口舔血的买卖,也不敢再说。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啊,得了官府的特赦,虽有五百两一说,可是看着山寨目前的趋势,也不是难破天的事,那么,亲事是不是可以说起来了?
裘大娘越想越兴奋,一旁的福顺阿婆一脸懵:“大妹子,你这是咋了?”
福顺阿婆现在跟着裘大娘住,已经适应了,她也是闲不住的人,每天都摸索着打扫卫生,要不就是去地里帮着做些杂活,拦也拦不住。
裘大娘准备等儿子晚上回来,就问问,反正儿子每天晚上都会端一碗那姑娘做的东西,想必今天也不会例外。
她等啊等啊,裘千刀如期回来了,自然也端了一只大碗,说花花姑娘今天好像不舒服,只熬了一碗粥。
裘大娘啊了一声,看看那碗粥,那里面又有腊肉、又有萝卜豆子什么的,比较浓稠。她马上摇头:“生病了吃这个不行,怕是风寒吧?肉是捂寒的,只会让风寒严重。得清淡一些。”
裘千刀皱眉:“瞧着不像风寒,我见她捂着肚子。”
“那怕是月事……”裘大娘脱口而出,说了两个事后马上意识到了,于是转了话题:“我一会儿准备点东西,你给花花姑娘送去吧。”
裘大娘熬了一碗生姜红糖水,又做了两块自己自制的棉带子,这些棉花来得不易,是儿子去年弄来的,她一直存着,连棉衣也没舍得做,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裘大娘把这些包了起来,连同那碗生姜红糖水,一起给了儿子。
裘千刀不疑其它,拿着就去了,他其实根本没注意娘说的话,只想着是不是什么肠胃上的疾病,身为大龄男青年的他哪里懂得那些。
这边的赵花花确是来了月事,她平时都不痛了,这次不知道怎么搞的,腰又酸又涨,感觉直不起身来。
送了粥回到屋里,她连饭都不想吃,就一头扎进床上,盖着被子捂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