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次是来做啥的?”二喜警惕地问道。
赵氏四处看看,嘴角弯了起来:“我这次是有人请我过来。”
二喜一脸怀疑:“谁请你呀?”
“喜事啊,有人向你堂姐提亲呢!你说是不是喜事?”赵氏神秘兮兮地说。
二喜惊讶极了:“谁提亲呀?哪家的啊?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赵氏瞪她一眼:“你老娘我也不知道呢,只听媒婆提了几句,说是人家要当面向我提亲,只是腿脚不便,得晚几天来赵家村,我这不是好奇么……我就说我反正来集市看女儿,到时谈谈便是。”
二喜无语,自己这个亲娘哟,咋一点矜持高冷的自觉也没有,弄得像赶着出嫁似的,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不过……腿脚不便?二喜这就有点懵了,不知道是什么腿脚不便,是提亲的家人还是男方本人?
若是男方本人,岂不是和陈家公子一样么?这个……二喜有些愁,后来一想,管他的,过一阵不就知道了吗?
到了下午,果真有媒婆上门了,而且这媒婆还是二喜的熟人,就是那个给青扬说亲的周媒婆!
她的穿着打扮一如既往,圆滚滚的身上套了一件紫色的裙衫,头上照例是那条镶嵌了银饰的抚额,涂脂抹粉的,扭扭捏捏的,跟在戏台子上漫步一样。
二喜有些反感她,本想寻个由头走开,可转念一想,不能走!万一这死肥婆给秋菊姐介绍个歪瓜裂枣,自家那不省心又贪财的娘应了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必须坐镇,所以哼了一声,上前两步,皮笑肉不笑地迎起周媒婆来:“周婶子,你今天倒是有闲心来我店铺里逛逛啊?”
周媒婆抬头看看二喜,瞬间有些语塞。她前段时间可气了,董家的事若是成了,能得好大一笔银子呢,偏偏这贺公子不识相,愣是活生生给拒了,气得她抱怨了许久。
面前这姑娘倒是生得不错,娇俏可人,落落大方的,也难道贺公子受了美色魅惑,周媒婆看了看又带了点鄙视,长得好看有屁用?能当吃还是能当穿?这贺公子这辈子想要升官进爵,考取功名,那是没指望的啰!
不过她这次来,可没那功夫怀念过去,自己可是受了武家所托,来说亲的。
周媒婆咧嘴一笑,四处看了看:“你娘呢?她可在?”
她的话音未落,赵氏就从帘子里闪了出来:“哟,好富态的婶子啊,你可就是约我过来的人?”
二喜皱眉,自己娘要不要再谄媚一点?富态个鸡毛,就一个媒婆,还是个无良的媒婆,用得着这么奉承么?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果不其然,周媒婆的语气里就带了些高傲:“叫我周姐便是,你可是赵家婶子?”
赵氏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快坐吧,二喜,快去倒茶,记得把你这里好的那个茶拿出来,那什么春的……”
二喜白了赵氏一眼,仍是跑到后院,拿出兰初姐给的碧螺春,泡了一壶茶端了过去。
她去的时候,两人正聊得起劲,赵氏正热情地闲聊着今年村里过年的情况,说着魏国人怕是大楚国,以后不敢来犯一类的幼稚话。
周媒婆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学着富家太太的样子矜持地接过茶碗,用盖沿小心地拂着茶叶,慢条斯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世事难料,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魏国自有怕咱们的时候。”
她这番文诌诌的话听得赵氏一脸崇拜,心想这周媒婆无论是穿着气度还是谈吐,都颇有水平,跟赵家村那小里小气的媒婆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她这一脸尊崇的样子,无意间就将周媒婆捧高了许多,周媒婆心中冷笑一声,想着小户人家的女人,果真就是这个样子。
她本来今日是不想来的,无论是武家,还是赵家,都是苦哈哈的人家,就算说成了,也得不了几个银子。可是武家的妇人却很执着,说是要认真对待,一定得找周媒婆这样有水平的人去才行,为此,下血本地付了二两银子,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来了。
周媒婆迟迟不说到正题,赵氏有点急,想要主动问又觉得不大好意思,摸着茶碗的手就有些焦灼地抠地碗壁。
周媒婆鄙夷地看了一眼,笑了起来:“赵家婶子,此次来呢,可是有一件大好事,我们集市上有一户姓武的人家,可是看上你家侄女了!”
“哦,什么姓武的人家?”赵氏坐直了一点,眼神很急切。
还真别说,自家的侄女的亲事可是好大难,以前也说过人家,可是人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她的情况,不仅一顿耻笑,还马上退了亲,这在全村都沦为了笑柄。
所幸来到这集市,没几个人认识,终于有人肯说人家了,不过自家侄女年纪挺大了,能有正常的人家吗?赵氏表示怀疑。
周媒婆一说,二喜却是心中一喜,这集市上姓武的还能有谁!她见过武大哥,看起来是个靠谱的人呢。
二喜马上对院门口偷听的小春儿使了个眼色,小春儿也机灵的很,立刻心领神会,悄悄溜出了店铺,跑去医馆报信去了。
这边的周媒婆还在慢条斯理地述说:“武家人口简单,就母子两人,武氏为人和善,好相处。武家的儿子也勤快能干。”
“不……不是,那武家小子做啥营生?武家家境如何?”赵氏听了半天也没重点,急急地开口询问。
一旁的二喜十分不爽,自己这娘不问年纪人品,反倒只关心人家的家境!
周媒婆心中冷笑一声,又喝了口茶:“赵家婶子别急呀!武家的儿子与你侄女年龄相仿。也是在集市上做些零活,有一把力气。”
赵氏一听,头都大了,声音拖得老长:“做零活的呀……”
周媒婆有些不悦:“我说赵家婶子,这说人家是不是也得两个孩子条件合拢来说呀,武家的儿子虽然是做零活的,可是人家身高体健,没有半点配不上你家侄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