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叫挺好的,你倒是挺自由的,就没有一点……”青扬有些不快。
“有点什么?”二喜一脸天真。
“没什么。”青扬活生生地把想我两个字憋了回去,总觉得问出去会很幼稚。
二喜抬起头来:马上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那你早些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
这下青扬嘴角弯了起来,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嗯。”
小两口一脸的甜蜜,对在火盆对面的秋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马上主动教起了小春儿打络子,可小春儿现在可没心学这个,她一手瓜子儿,一手糖的,嘴从早到晚就没停过。
守到新年将到之时,一直很安静的桃源村顿时响起了噼啦噼呖的爆竹声,这声音此起彼伏的,响彻云霄,连天都照亮了半天,青扬家也应景地放了一串,贺三婶子喜笑颜开,待那声音渐消后才对大家说:“行了,都去睡吧,明天一早领压岁钱,再祭拜先祖。”
而此时而刻,桃源村后山顶上,赵花花正如往常一样,早早地睡去,她是没有过年的习惯的,更不知守夜了。
说起来,今天一大早她就感觉不对劲,山下一早就时不时有爆竹声传来,和以往的若干年里一模一样,赵花花站在大石头上踮起脚看了看,努力想分清楚,赵二喜住的房子在哪里,可是太远了,那些房子看起又一模一样,完全辨认不清。
赵花花脑子里一直有模糊的画面,娘做了花花绿绿的新衣,爹买了爆竹和糖果,自己在家里窜来窜去,一会儿偷些厨房的肉食,一会儿又拿了糖果去和小伙伴交换,最高兴的时候是初一,家里虽然没钱,可爹娘也总会给了几十个铜板留做压岁……
这些画面模糊得很,而且时间隔得太久,想起来都像是别人的故事,赵花花有些感伤,在那大石头上一站就是许久。
可待她回到竹屋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些变化,院子里的竹桌上,竟多了一只食盒和一瓶子酒,那盒子共有三层,比赵二喜以前拿来的还要大。难道是赵二喜上山了?
赵花花四处看了一番,又去屋子寻了一番,并未发现其它东西。
她回到桌前,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食盒揭开,这一打开,顿觉意外。原来这竟是好几个菜……面上第一层是一只烧到皮儿酥黄,散发着香味的叫花鸡,第二层有两道菜,一个四喜丸子一个冬瓜酿,这个时节,冬瓜也算是个稀奇事件了……
至于第三层,赵花花一看就愣住了,那竟是好几个活灵活现的花馍……
它们做成了小猫、老虎、白兔等各个形状,眼睛嘴巴均染上了色,看起来活泼可爱,栩栩如生。
这样的花馍没几个人做得,偏偏赵花花小时候,就吃过不少……她捏起一只模样像小兔子,眼睛也跟着那兔子一样,也红了起来。
赵花花环视了一圈,又跑去山头看了看,一眼就望到了那匹飞逝而去的黑色骏马,已经离得很远了,马上的那个男人已经像个小黑点一样了。
这是赵花花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过年,她点上油灯,就着那瓶酒,将这些菜肴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趁着酒意呼呼大睡,连山下震天响的爆竹声都听不到了!
大年初三的时候,青扬就随师傅上了山,这次还是去那地方,据说要炼制不少丹药,耽搁的时间比以前都久,而二喜也与秋菊、小春儿一同去了集市。
因为青扬早就与那位姓穆的同窗约好,初五就开始授课,所以这次贺三婶子再不愿,也只能放小春儿走。
走的时候,贺三婶子再三叮嘱:“可是记得娘的条件,不准在集市店铺厮混,每天固定待在屋子里,早晚人少的时候才能出去走走,可有记得?”
二喜知道她明着是对小春儿说,实则在提醒自己,马上应了声:“娘,你放心,我会把她拘在屋子,不会让她抛头露面,与我一同做生意的。”
这么一说,贺三婶子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又说了一些出门在外,需要小心谨慎之后的话,才抹了抹眼睛回了院子。
坐上牛车的小春儿得意地笑了一声,颇有一种得了自由之意:“太好了,我娘终于不用管我了。”
二喜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院子若有所思:“娘现在一个人待在村子里,难免有些寂寞。”
小春儿吸了吸鼻子:“没事,我大伯大娘在呢,他们会经常过去的!而且山妮也说她每天都过去溜达一圈。”
二喜知道,小春儿面上虽大大咧咧,其实也是个心细温柔的姑娘。
秋菊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指着那一大堆香肠说:“二妹,你这些是准备拿去集市卖吗?”
二喜摇头:“不,这些是送人的。”
秋菊咂舌:“刘铁匠他们吗?可这也太多了……”
“不是啊,那里送一些便是,剩下的我准备与牛肉酱一起送去清溪县,让陈家帮着分着送送,过年了嘛,合作伙伴什么的都送一些,图个吉利。”二喜微微一笑。
她其实早有打算,一来笼络感情,二来用送的方式打开香肠的销售市场,趁着天气还冷,大批量着做上一些,赚个快钱。
三人正聊着,赶车的车夫甩了甩鞭子:“你们桃源村今年可是平安无事?”
秋菊平日就内向,这会儿没搭话,低着头勾着布袋子,小春儿也沉浸在离开家自由的喜悦中,一直在东张西望。
二喜应了一声:“是啊,今年没啥动静,但是民兵营还在。”
“是在的,怕是等到大年过了,才会解散,每年都是这样。”车夫说得头头是道:“根据小道消息,魏国人今年转移了目标,辗转去了周国,就是料到我们今年会严防死守,周国毫无戒备,这次损失惨重啊!最少被抢去了两个城池!”
二喜有些惊讶,因为桃源村这里消息十分闭塞,基本听不到什么内幕,她摇摇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们,今年不会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