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侧开身子,小六一溜烟地挤了进来,带来了一股难闻的酒气,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血腥味。
屋子里亮堂了许多,秋菊借着油灯的光亮惊讶地看着这个满身冰碴和血污的男人,不过只看了两眼就飞快地别过眼睛去。非礼勿视这个道理她是懂的,更何况,这还是个陌生的客人。
秋菊马上蹲下身去,在药柜里翻找药材,因为解酒的药材并不常用,罗师傅都是把它们放在了最底下。
就在她翻找的时候,小六一脸色眯眯的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秋菊,以他厮混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生得温柔,行为也端庄有礼。一看就是良家妇女,偏偏这样的良家妇女最有味道,而且心性单纯,极好哄骗,只要骗得一次上床,那就是死心塌地的。
“这位姑娘,你瞧着有些陌生啊?该不会是这医馆新招来的吧?”小六没话找话。
秋菊并未抬头,仍在那一堆药材里找解酒药,顺口简短地回答道:“来的时间不长。”
“姑娘可有说亲?”小六又邪笑着试探起来。
秋菊这次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两包药放在了木桌上:“这两种药都在此,客人你看看以前吃的是哪一种。”
小六搓了搓手:“姑娘,你打开让我瞧瞧,你看我这手都冻僵了,哪里弄得来那纸包!”
秋菊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轻手轻脚地拆开了那两副药包将它们一一摊开来:“左边这个是豆蔻良姜汤,里面加了少许人参须子,价格略贵一些。右边这个是橘皮醒酒散,便宜一点,看客人需要哪种?”
小六正想说话,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这天太冷了,我要那橘皮的,你给我分成两半包一下……我的天,太冷了,我去把门带上点……”
秋菊马上看了他一眼:“门就这样吧。”
是啊,就分包的事情,一眨眼的功夫就弄好了,关门做甚,秋菊可没胆量与这个古怪的男人共处一室,再说,这深更半夜的,若是有被心人看到,那闲话都不知道传到哪里了!
小六应了一句:“行,那就不关。”
秋菊放下心来,抽了一张油纸,开始分拣起药材来,越拣越觉得奇怪,这些药都是罗师傅和青扬之前弄好的,每一包都是一剂,配方和量都是定好了的,分成两半,岂不是有些药材不均,就起不到效果了吗?
她正要开口询问,只见吱呀一声,竟然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秋菊惊慌地抬起头来,正看见小六从门口一脸邪笑地走了过来:“来,小娘们,咱们来玩玩!”
秋菊惊呼一声,手里那包药掉在了地上,她飞速地抓起桌上那杠秤来保护自己:“你走开!再过来我喊人了啊!”
小六耸耸肩:“你倒是喊呀,我才从这街上逛过来,哪有什么人呀!有鬼还差不多!”
秋菊哆嗦了一下,她忽然记得回春馆左边的面馆,那一家人都乡下老家了,而右边的店铺,早就空闲许久了,这集市上根本没什么人……而何况,人家就算听见了,也未必要来救她啊!
秋菊哀求起来:“这位客人,求你快走吧!这……这药你拿去,我不收你的银子。”
“呸,我要那药干嘛,我就要小娘子陪我玩玩就得了……爷的功夫可是很好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小六咧开一嘴黄牙,一脸的淫笑。
秋菊已经退到墙角了,可那男人还在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到走近,伸出血糊糊的手向她摸去,秋菊吓得惊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小六抚着秋菊的脖颈,嘴里啧啧有声:“这皮肤倒是挺白净的,比我家那婆娘嫩了些,来,把衣服脱了,咱们进屋玩!”
秋菊抓起手里的秤,用力朝小六身上打去,可是她哪有什么力气,几下就被酒醉人胆大的小六夺了去,眼看着他的嘴就凑了过来,秋菊惊恐地推攘起来,被那臭气熏得恶心到了极点!
正在这紧要的关门,门口忽然传来了大力的拍门声:“开门开门!秋菊姑娘,你快开门!”
来人正是武云松,休市以来,他都跟着民兵营训练,这一晚,正好轮到他值夜巡逻,本在这街上逛了两个来回,并未发现异状。
正想回去时,想着去回春馆那里看看……这也是他每次值夜以来的习惯。秋菊一个人在医馆,自然是要多照看一番的。
可今天,刚刚走拢这里,就听见了秋菊的尖叫声,他心里一惊,暗想是不是魏国人来了,马上提了刀火速跑来。
此时的秋菊听到了他的声音,马上惊喜起来:“武大哥,武大哥救命!”
小六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怂货,一听门口有人来了,自然不敢恋战,马上松开了秋菊,急急往后院跑去,想要逃出去。
这边的武云松喊了两声,知道情形不对,马上踢向那门板,他一身好力气,这一踢,门板应声而落,一阵灰尘腾空飞起,门外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犹如一尊门神一样,赫然出现!
缩在墙角的秋菊愣愣地看着他,这一瞬间的画面仿佛成了定格,那轰然倒下的床板,那个伟岸英气的身影,都在这短短一瞬里固定在了她的脑海中。
“秋菊,欺负你的人呢?”武云松大步流星,环视了一圈。
秋菊傻傻的,像是吓到了一般,一直说不出话来,武云松心中愤然,马上往后院走去。
此时的小六正在努力攀爬着后院的围墙,他身材矮小,蹬着那石头,半天也没蹭上去,正在两难之时,就被一股重力猛地扯了下来,狠狠地摔了个屁股墩!
小六惨叫一声:“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武云松二话没说,当下就把他欺倒在地,几拳头就朝他砸了过去:“你这瓜货!竟是如此胆大,敢在此欺负秋菊,看我今天不把你拉到衙门去!”
他说归说,手下却是一点没有停下,十几拳挥去,就把小六的脸打得像只猪头,之前止住的鼻血又重新喷了出来,两只眼睛青得跟熊猫似的,嘴角也打裂开来,有一些鲜血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