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早就被雪封住了,白花花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山坡溪流,青扬走了一段,竟一下子从某处断崖摔了下去,好在那里只有一米来高,只是膝盖蹭破了皮,旁的无大碍。
二喜满脸懊恼:“青扬,你没事吧?”
青扬摇头:“只是一点皮外伤,只是看来山上上不去了,太危险了。”
二喜心疼青扬的受伤,可也担心山顶的赵花花,一时间竟是毫无办法。
强行上去,肯定是不行的,此处还是山脚,就已经是这副样子,越到山顶,雪自然也是越大,她思忖了一阵:“青扬,这场雪多久才能停呢?”
“少则一两日,多则七八日。”青扬根据自己以往的判断说道。
二喜呼了一口气:“幸好咱们提前送了粮食上去,吃喝是不愁的,衣服被褥也是够的……”
两人在山脚徘徊了一阵子,雪越下越大,油纸伞撑了没多久,上面就是重重的一层,而且一阵风吹过来,伞也被吹得东倒西歪,感觉要晃飞了出去。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回到家里。
此时,赵花花也正站在最高处的大石头上,望着底下的村庄发呆,往日里安静闲适的小山村如今已是银装素裹,看久了甚至会有一丝错觉,总会担心那些房子里的人全部都被冻死了……
赵花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自己还住在山顶呢,都没冻死,他们有暖炉有炕的怎么会呢!
这两天晚上,她也觉得有些冷了,睡到半夜,总会被不知道哪里刮进来的风冷醒,无奈之下,只有又搭了一床被褥上去,可这一盖,感觉要被压得喘不上气来,甚至有两次,又做起了那个满是火光的噩梦。
过去的事情,赵花花一秒也不想回首,可是仍是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出现,挥之不去。
要不今晚,回山洞去吧,那里冬天里都是暖暖和和的,赵花花打定了主意,才迎着风雪慢慢往竹屋走,走到院门口时,停顿了一下,心想那个男人有几日都没出现了……
不知何时,那个男人的出现,成了赵花花百无聊奈生活中的一抹亮光。偷窥他、揣测他,从惊吓变成了乐趣,忽然之间,乐趣消失,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用力拍去身上的雪花,跑去厨房升起火来。火真是一件既可怕又有用处的东西,不过现在她已经越来越肯定,没有人能用这东西烧死自己了。
赵花花捏紧拳头,对着火光冷哼一声,然后给自己做起了午饭,她通常吃得随意,偏偏赵二喜前两日送了好吃的不知道叫什么的肉来。
所以她都是把它们切碎了,加了红薯与大米一起煮,最后捞点泡菜下饭,每次她都能吃上两碗。
这一天过得格外平静,她吃完午饭,逗弄了一下狗子,再去看了看用干草挡起来的那些柴火,这才回到屋里躺了下来,一躺就是好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窗外的寒风呼呼地刮的,时不时发出呜呜的怪叫,跟野兽似的,但是赵花花可是放心得很,这个时节没有什么野兽会出来,出来只有饿死冻死的份儿,它们又不傻。
她又觉得饿了,感觉最近成了猪,吃了睡,睡了吃,最多在这附近逛逛,也打不了猎,无聊得紧。
赵花花跑去厨房,像中午一样做了些吃的,可做得多了些,最少剩了一大碗在锅里。
收拾完后,做了一点活,用小刀削竹片玩,这是以前才住来这里时的习惯,削好多的尖锐竹片,把它们一一捆绑起来,这样的栅栏总能抵挡一些有可能会来的野兽。
一直忙乎到月亮升得老高,赵花花才重新躺了回去,晕晕欲睡、云里雾里……
可是这一晚,却发现了十分诡异的事情,赵花花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喘息声,既像人又像野兽,半睡半醒的她正要强打精神再听的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了。
她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继续呼呼大睡,直到早晨醒来。
推开门的一瞬,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远处山顶的雪亮得晃眼睛,赵花花一走到院子,就发现不对劲!
平常的院门总是紧关着,可是今天却是大大地敞开着,而且地上那些暗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赵花花揉了揉眼睛,走过看瞧了瞧,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那竟是血啊,好多好多血,不知道是多久染上的,如今都干涸了,暗红色的痕迹一直从院外拖到了院里!
赵花花吓了一跳!难道昨晚,在她睡着的时候,有受伤的野兽窜进来了?她忽地想起那声如梦似幻的喘息声,莫不是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
赵花花后怕不已,迅速抓起了院门口的斧头,想要去里屋查看个仔细,走了一半时,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怎么可能是野兽,栅栏都是好好的,野兽总不至于聪明到了能开院门的地步吧!
莫非来的是人?赵花花越想越害怕,对于她来说,野兽倒还好点,可是人的话,那就是分外危险的事了!
她胆颤心惊,一步一步地跟着血痕的方向往屋里走去,那痕迹似乎在房门口停顿了一下,又转而延伸到了厨房里。
赵花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厨房的门,一进去后,里面空无一人,但是空气中仍有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地上也有些许痕迹。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刚刚的想法,来者一定是人,因为锅盖掀开了,锅里的那些残粥不见了,碗筷也随意扔在了那里,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赵花花猜测起来,来人是不是猎人?可是大雪都封山了,野兽也都蛰伏不出,他们怎么可能选择这种时候出来打猎呢?
赵花花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猜想来人是不是走投无路,所以进来找吃的,然后又走了……
她正想着,厨房旁边的房间门砰地一声开了!这声音十分突然,赵花花后退了两步,紧紧地盯着那间房门,手里的斧头又重新提了起来,笔直地对着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