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婶,你这说话要讲良心啊!我在集市做生活多少年了,一向的童叟无欺!”掌柜地拍拍胸膛,一脸的正气:“我们怎么可能是什么黑店,又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来?!”
赵氏大力拍地:“我不管那么些,反正你不交代清楚,我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
秋菊看得好生无语:“二婶,玉芬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现在熬好了汤药,人也还有危险,你在这里闹这些有的没的,究竟想做啥?”
赵氏一听,吓了一跳,飞快地弹跳起来抓住秋菊的衣服:“你说的可是真的?不就撞到一下肚子吗?哪有如此娇气,怎么可能孩子就没有了?”
秋菊难耐地点点头:“你快去瞧瞧吧,大哥一个男人,笨手笨脚的,怕是搞不定……”
她的话音未落,赵氏就跑了起来,边跑边说:“你们给老娘等着,若是我儿媳妇儿不好,你们也得跟着陪葬!”
秋菊跟在后面,摇了摇头,也跟着她跑回了医馆。别看赵氏寻常养尊处优,白白胖胖的,可到了关键时刻,倒是动作麻利,跑得飞快,秋菊愣是差一点就没跟上她!
进去的时候,玉芬正倚在床头的软垫子上喝药,那碗黑乎乎的粘稠药汁又苦又涩,喝得玉芬一个劲地反胃,差点就呕了出来。
她边喝边哭,想着这药汁一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掉下来,从此她就跟这孩子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一边的苏大姐劝慰道:“你别哭,咱们女人啊,谁不会遇到这点事,把身子调养好了,以后再要孩子便是,你还年轻呐!”
赵大福阴沉着脸不说话,手里的勺子一匙一匙地喂给玉芬。
赵氏一进屋,就闻到了那股血腥味和药味,她十分不满:“玉芬,你这是咋搞的?咋就这么娇气,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呢?你看我年轻的时候,快要生了还在挑粪种地,还不是屁事没有?”
“娘……”玉芬本就心中内疚,被这一通说后,眼泪更是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掉。
一旁的秋菊忍不住,说了两句公道话:“二婶,玉芬心里难受,你还说这些做啥?玉芬,你究竟是怎么摔了的,你倒是给我们说说。”
赵大福不吭声,端着药碗的手却是攥得很紧,感觉碗都要被他捏碎了一样。
玉芬哭泣着,有气无力地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通:“三妹想要跑,我拦不住,摔到了石头上,她并未看我一眼,还抢走了我的钱袋,她定是不想嫁给我大哥了!”
赵氏瞪大了眼睛:“这些可是真的?三宝真干了这些事?”
玉芬哭了起来:“娘,这些事情我能瞎说吗?你们快些把三妹找到吧,我身子已经如此了,若是三妹再找不到,我大哥可怎么办?”
赵氏气得直哆嗦:“好个赵三宝,尽下得了如此的狠手啊!我一定要抽了她的筯,拔了她的皮!”
她满心满脑想的都是这个即将失去的赵家孙子,哪里管得了孙家的亲事,一时间半点主意也想不出,只知道兀自咒骂抱怨。
秋菊是唯一清醒的那个,她想了想后说道:“大哥,你好生照料着玉芬,听医馆大夫的话,莫再惹事。也看着点二婶,让她不要再去闹事了,我去监市处问问,看有没有三妹的消息。”
赵大福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虽然憨傻,可是却仍是知道,秋菊一定是为了他好的。
秋菊得了保证后,又给医馆的人交代了一声,这才急急地往集市跑,要去监市处打听一番状况。
她跑得满头大汗,东奔西跑了许久,得来的却全是不好的消息,说找遍了集市附近,都没有寻到赵三宝的消息,而根据目击证人的说辞,赵三宝的出走与玉芬的摔伤都与七宝斋无关……
秋菊焦头烂额,她知道监市处不管那么多的事,不可能像县令府的官兵一样调查……更何况,这种事又没人陷害,就是报到县令府,人家也不会上心的。
她有些没主意,站在监市处门口使劲想着,如果是二喜遇到这事,会怎么办?一想才发现,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忘记通知二喜了!
秋菊飞快地转身,想要去找集市上卖肉的田屠夫,想托他传个信儿,可这一转,竟是与某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此人正是做工归来的武云松,最近集市上的一户人家修房,他在那边帮忙,上午搬了一上午的砖块,这会儿刚刚歇口气,准备去集市上买些吃的,给老娘送回去,刚刚走到这里,就看见了发呆的秋菊。
他对秋菊的印象极好,因为自己老娘腿疾动弹不得的时候,秋菊姑娘对他们百般照顾,这会儿见她一脸忧愁,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过去问个究竟。
武云松朝秋菊走去,走到她身后时,她仍是浑然不觉,一味沉浸在一腔愁绪里,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她的头顶,整个人亮得晃眼。
武云松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一下,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来不及多想,伸出手试探着想朝她探去。
手还未触及,面前的那个姑娘猛地转地过来,速度很快,力道很猛,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秋菊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武云松也很尴尬,手放在半空中,移过去也不是,挪回来也不是,气氛格外诡异。
末了,秋菊先反应过来,她有些吓到:“武大哥,你咋在这里?”
武云松讪讪地收回手:“秋菊姑娘,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秋菊抿紧了嘴唇,摇了摇头:“没啥,家里出了点事。”
她自尊心强,不想把这种事情往外说,于是转了个身往前走,没走两步,身后的男人唤住了她:“秋菊姑娘,有什么事情你说一声,我有一身的力气,我会帮你的。”
秋菊听见这句,愣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她头也不回:“不用了,武大哥,我没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