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摊摊手:“是呀,他们也不容易,送你过去,天也晚了,还找不到地方落脚,返程说不定还得跑空车,各有各的难处吧!”
二喜此时有点惊讶,因为做木匠的和屠夫猎户一样,都是技术活,在村子里的收入也是不错的,他的女儿按理说也不可能嫁得多差,怎么可能因为缺钱少给车夫银子呢?
可过了一会儿,二喜明白了原因,和秀秀聊天之后才知道,她嫁过去之后,男人就得了病,每日都要汤药维持着,虽说生命无忧,可一月下来的银子也是入不敷出,娘家也时常补贴着她,手头上自是不宽裕。
“我娘咳是老毛病,可是今天一听说,我就坐不去了,相公就说让我回去陪她几天。”秀秀揪着自己的小包袱,一脸的担忧。
“没事啊,秀秀,季节性的干痰就食疗就好了呀,冰糖煮梨水,再加些川贝,这些都有效。还有一个秘方,是用蜂蜜泡橄榄,你都可以让你娘试试。”二喜兴致勃勃地给秀秀讲起了前世的那些止咳小秘方。
秀秀认真地问了几遍,把那些方子默记了下来,抿嘴笑笑对二喜说:“等到了村子里,我也到你家来串门。我以前的小姐妹都嫁出去了,现在村子里没几个关系好的了。”
二喜汗颜,她好歹是没几个,自己在村子里就没有好吧!同一个村嫁来的赵桃花,也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好离开了桃源村,否则真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路程遥远,马车颠簸,有了秀秀的陪伴,倒是不算漫长,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大,嘻嘻哈哈地一路上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
二喜这时才知道,秀秀也没孩子,她出嫁的时间比二喜还要早些,但是第一个孩子可是死在了肚子里。
“二喜,你不知道,那可遭罪了,我发现孩子几天没动静了才去找的大夫,这一把脉,才知道孩子活不了了,吃了好几副苦药,才产下来,还是个男孩……”秀秀一副难受的样子,皱着眉头。
二喜马上安慰她:“你现在不要想那些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的,孩子没有了可以再要嘛!”
“嗯,大夫说我身子亏空得厉害,得多调养一阵子才行。”秀秀绞着手,叹息道:“我男人是个孤儿,一心想有个孩子,家里热闹些呢……”
二喜感觉这个姑娘命也挺苦的,可是要孩子这些事情她也说不上个啥,于是只能说自己男人就是学医的,到时抽时间给她瞧瞧,如此便罢。
天色很快就黑了,二喜本想绕道回集市的,可马车夫不愿意,说自己绕一趟儿,又要花老长时间,就直接去桃源村,让她明日再想办法自己回集市。
二喜见状,只好应了,想着晚上先回贺家住一晚,明早再说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村口停了下来,此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二喜又累又饿,但她抢先一步跳下马车,付了两人的车钱,秀秀想要阻拦,被她微微一笑挡了过去:“我才在县上做生意赚了银子,你别跟我争了!”
秀秀只好作罢,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两人相携走了一段后,在拐角处分开,约了空了来串门后,才各自回家。
二喜本想着,天这么晚了,贺家的人早睡了,可到了贺家院门前却愣住了,那堂屋里燃着油灯,明显的两人影子晃在窗纸上。看这身高像是两个成年人!
难道青扬回来了?二喜拿不准,又怕贺家进了坏人,轻手轻脚地拉开院子的门栓进了闪了进去,轻手轻脚地走到堂屋门口听起动静来……
走到门口的一瞬她就放了心,里面的那个男人正是青扬的声音,可是他说的话却让自己再一次愣住,他说的是:“我不会娶她的。”
二喜皱眉,婶子已经跟青扬摊牌了吗?难道还逼着他娶么?她不便声张,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偷听了起来。
贺三婶子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青扬,你是不是傻啊?你想想,以董家的家世和地位,主动来与咱们说,那是多大的福份?!”
青扬的声音有些疲惫:“娘,这有什么福份的,董家说的那些,没一样可以吸引我的。”
二喜呸了一口,死男人说啥呢?啥叫没有可以吸引你的,如果有吸引你的,你是不是就要去了?
贺三婶子的声音高了一些:“如果你娶了董二小姐,那咱们家也就不愁了呀,小春儿以后凭着这些,可以说一户好人家,你可以去书院,有了背景,无论是乡试还是会试,把握都更大了一些……”
她的话还没说完,青扬就打断了:“娘,我不想参加乡试了,光是读那些书,有什么意思?我都说了很多次了,我对官场无意,只想做一名好大夫。”
“大夫有什么出息?咱们贺家辛辛苦苦供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当个大夫?你若是不听劝,我明天就把你大伯大娘叫来,看看他们是个怎样的说法?”贺三婶子的声音十分气愤。
贺青扬的声音有些无力:“娘,这个问题我们争论了无数次了。不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为了前程去娶董二小姐的,你就别再提了,那些东西还请明天给董家送去。”
贺青扬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却很坚决,听起来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这让贺三婶子抓了狂:“青扬,你要记住,你的亲事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你娘还没死呢,你大伯大娘也在呢!”
这句话说得十分严重了,二喜的手不由自主地攥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某种心底的纠结。
贺青扬沉默了一阵后,缓缓地说:“娘,我要娶的是二喜,莫说董小姐,就是朱小姐马小姐,我也不会应的。”
“青扬,你……”贺三婶子拍了一下桌子:“娘知道你喜欢二喜,娘也喜欢她,娘答应你,等董二小姐一过门,就以平妻之礼把她迎进来,好不好?”
贺三婶子想了想,又说:“至于成亲之后,你怎么对她们,娘都不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