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婶子飞快地走了进来:“可算是醒了,睡了一天一夜了都,那癞哈瘼的毒咋这么厉害呢?青扬说是与蛇毒混合了,所以才会这么严重。还说上次医馆里也来了一个这样的,医治不及,差点就死了,啧啧,真是后怕!”
二喜迷迷糊糊地好像听清了,她的脑袋还很昏沉,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才想起了自己中毒了的事情。
“谢……婶子。”二喜又说。
“谢什么呀,你也帮过我们不少,还救了小春儿的命,唉,再说了,以前毕竟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筯的,只要你现在改好了,我们怎么会为难你?”贺三婶子声音有些哽咽。
她心里确实难受,在赵二喜昏迷的时候,她想了好多,特别是二喜沉塘之后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忍,让她回来的念头也越来越深了。
而且两个孩子,以前根本不对盘,而现在和离了之后,瞧着倒是有些情意,二喜经常会照顾着贺家,青扬也对她的事情很上心。
比如说昨天,青扬说自己是去医馆的途中无意间救的她,贺三婶子就觉得奇怪,山脚离出事的事情还有一段路呢,还能那么凑巧哩?说不定自家儿子巴巴地跟去都有可能。
贺三婶子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马上捋了捋被角:“你好生休息吧。你这毒啊,还得要几天才清得了,青扬说了,你就住在这里吧。”
二喜这才反应过来,还要住几天啊?这怎么能行,自己哪能住他家呢,还是回荒山好了……她扭头去找屋里的贺青扬,这才发现,他竟不知何时走了出去。
她努力地张开嘴唇想要反抗,可是一身酸麻得厉害,连嘴唇都不利索了,刚吐出:“我不……”
要字还没说完呢,贺三婶子就出去端药去了……
二喜身体不利索,可是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贺三婶子那些话她也听明白了,可什么叫中了癞哈瘼的毒,难道那蛇才吃了癞哈瘼又来咬自己?
二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癞哈瘼那奇丑无比、喷着毒液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又过了一会儿,贺青扬走了进来,他盯着床上的女人看了一会儿,把热气腾腾的药放在了床头的桌上,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回:“知道我是谁不?”
二喜翻了个白眼,这人是不是以为自己中毒中傻了,居然问这么中二的话。
贺青扬见她眼皮用力往上翻,心里一紧,以为是中毒留下的抽搐后遗症,马上伸出手去掐她的人中……
那死命地一压,二喜瞬间被痛得叫唤了起来:“有……病啊!”
贺青扬一听,是她平时惯有的语气,知道这是没事了,正要说话,忽然瞥到了她雪白的细腻的脖颈,脸上马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把药碗放过来重重地一放:“自己起来喝。”
二喜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了几个字:“我要回去。”
“回不了,你的脚,最好不要用力,至于山上,我已经让田二虎上去说一声了。”贺青扬冰冷冷地说了一声后迅速走出了房间,像是身后有女鬼在追似的。
二喜也没注意他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只是在想,田二虎上山,赵花花不吓得躲起来才怪,两个人怎么可能对话?
自己这衣服,肯定是贺三婶子脱的,可能是嫌自己那一身太脏了吧,而自己睡的这个床……
二喜呼了口气,就凭这被褥的味道也知道这是贺青扬的啊,他身上一直有一股仿佛竹叶般的气息,跟自己住的竹屋一样,冷洌又清新。
那家伙不是有洁癖吗?不是嫌自己脏吗?居然让自己睡他的床?真是呵呵了。二喜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身体感觉怪怪的,自醒来之后,一直全身不得劲,一开始,本来是伤口的烧灼痛感,可是延续到了全身后,反而变得麻麻的,动一下都特别吃力。
二喜挣扎了老半天,也没能坐起来,最后,还是在贺三婶子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再替她裹上了一件衣服,把药端给她喝。
贺三婶子无语得很:“刚刚我说端药吧,青扬说他端,端进来他又不喂给你喝,跑去挑水去了,这孩子,唉……”
贺三婶子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一种说我家傻儿子的感觉。
赵二喜哼了一声,自己可是脱了衣服,他来喂药,也真是想得出来!
续而又想到那个俯身在自己腿弯处,吸吮伤口的场景,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为啥觉得他当时的样子特别地性感呢,而且那气氛下真的很暖昧……
二喜也是佩服自己,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这些,大概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色胆包大的人吧……
“快喝呀,傻笑什么,这药凉了就更苦了。”贺三婶子一脸疑惑,对面的姑娘就是不张嘴,只顾着傻笑,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二喜这才反应过来,一口接着一口喝起药来,她也很怕这苦味,可是又有些沉迷贺三婶子温柔的关怀,这样的关怀让她想到了前世的母亲……
所以一声不吭,在满腹感伤中很快喝完了这碗药。
“你这几天,就住家里吧,不论是上药还是瞧病,都要方便一些。”贺三婶子又说。
二喜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麻烦婶子了。”
于是,二喜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贺家住了下来。可让人奇怪的是,她竟没有不快的感觉,也许跟前身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半有关系,也许是因为消除了对贺家的怨恨,所以不再抗拒。
当天晚上,二喜就觉得麻木感减轻了一些,勉强可以自己支撑着坐起来,也能在小春儿的搀扶下去茅厕,可是走久了仍是全身无力。
贺青扬说这是因为体内的余毒未清,所以才会如此。晚上把过脉之后,二喜嘟囔了一句:“山上居然有蛇……”
他瞟了一眼二喜,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不知道山上有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