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那划痕不是刚刚划伤的新伤,应该是还未结痂就又被划开所致,因为那划痕的周围都透着不正常的红肿,而划痕处,那些殷红的血滴子顺着他的手腕正一滴一滴的滴进苏叶的嘴里。
“你在干什么?”苏叶刚醒过来,就看到这么惊心的一幕,她有些慌乱的朝着慕寒夜推了一把,本来她刚醒来是没什么力气的,即便是被她推一把也没什么事,只是她这一把恰好推在了慕寒夜手腕处红肿的划痕处,慕寒夜不觉闷哼一声,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惨白。
丽萨立即忧心的上前查看他的伤口,确认无碍后,她蓝色的眸子犹如冰刀一般扫向苏叶,“你这个女人,懂不懂得知恩图报,枉费我们少爷费劲心思以身涉险的救你。”
丽萨其实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她从来没见过慕寒夜这样的对待一个女人,这些天,他一边要抗衡慕孜宸的打压,一边又亲自抽身照料她,她看的出来,少爷的眸中有柔情,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不仅亲自照料她,少爷还将自己的血放给她喝,少爷带她回来之时,她就只剩下一口气在强撑着,可是少爷坚持每天都割腕放血给她喝,渐渐的她的脸色开始恢复,呼吸也渐趋平稳。
有一天,丽萨忍不住问他,为何他的血可以救她,慕寒夜说,他这些年喝了太多的女人的血,女人的血都是极阴之血,慢慢的他的体内就变换成了阴气极重的极阴之血,所谓极阴之血如同极阳之血一样,都有着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强大功效。
只是,慕寒夜没有告诉她,极阴之血在流放的同时,他的本体也就是慕寒夜本身的身体会受到巨大的元气损伤。
这些日子,他都未饮用醒神汤,丽萨为他端来的醒神汤都被他偷偷的倒掉了,但是他体内的蛊毒一次也没有发作过。
因为,他很早就知道,缓解他体内蛊毒的方法除了每日饮用醒神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放血,这就是这个蛊的阴毒之处,不想伤害别人,那么就要对自己残忍,倘若不饮用醒神汤,那么就要每日放血,直到血液被放干的那一天。
这个方法还是他小时候有次无意间发现的,他当时不小心划伤了手臂,流了不少的血,而当天他因为做错事被安娜叫去罚跪,根本没来得及喝那碗醒神汤,他惊奇的发现那天他体内的蛊毒没有发作。
他当时并不相信,所以他连续几天都偷偷的将醒神汤倒掉,然后每天都在那个伤口处划开一点口子,再慢慢的将里面的血挤掉一些,果真,还是和那天一样没有发作,自那一天起,他知道自己的蛊毒还可以通过放血来缓解。
以至于之后的好几次,他都沿用这个方法躲避了蛊毒的发作。
小时候,他虽然叛逆,可是不得不对安娜惟命是从,因为安娜有个必杀的绝招可以威胁到他,倘若他一旦忤逆了她,她就会断掉她的醒神汤,任由他的蛊毒发作,要知道,蛊毒一旦发作,那就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折磨,那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这也就是慕寒夜为何稍有能力就离开安娜的束缚,独自闯荡的原因,他根本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是如何狠下心肠看着自己的儿子忍受那种非人的待遇的。
他有好几次因为忍受不住那种痛苦,差点自尽,后来,有好多次,其实他都偷偷的放掉点血,蛊毒并没有发作,但是他还要形神具备的在安娜的面前扮演蛊毒发作的样子。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孩子,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那般残忍的对待自己。
丽萨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慕寒夜有些心惊的从回忆里脱离出来,他摆了摆手,将丽萨连同房间内的所有佣人都遣散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门带上的瞬间,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床上有些惊慌的女人,“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天恳求我带你离开的时候可没见你怕我。”
苏叶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就连刚才看到慕寒夜那双红色的眸子时,也以为还停留在那天的记忆中,直到此刻听到慕寒夜说的话,她才猛然惊醒,原来,她还活着。
看到她明显呆愣的表情,慕寒夜唇边扬起一抹邪气十足的冷笑,他像是自嘲一般缓缓的开口,“命运有时候确实挺有趣的,正所谓有因就有果,先前你用你的血救了我一命,现在我又还给你了。你说,这一次,你又该如何感谢我呢?”他边说边瞥了一眼手腕上红肿的划痕。
然而,他并没有听到任何感谢的话语,反而是无比的埋怨声,苏叶眸光空洞的看着屋顶,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要救活我?”她当时只是想要逃离那个地方而已,却并没有想要活着。
慕寒夜红色的瞳眸里闪过一抹剧烈的嘲讽之意,为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天他带人过去就是要将慕孜宸心爱的女人干掉,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可是当看到是她时,他发现他根本下不去手。
命运总是爱开玩笑,他生平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兴趣,却不想这个女人竟然还是慕孜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