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温宇齐出事了。他被楚娜等人设计抓到,然后被抓到小黑屋里,每个人都对他严刑拷打一番。最开始我只能看到温宇齐的侧影,但随着他的惨叫声,我逐渐看到了他的脸。在鞭打的折磨下,温宇齐面孔变得扭曲,已经不复往日的俊朗。我看见他,他也看见我,他大喊着跟我求救,说自己不想死……我看着他受苦的样子,也忍不住痛哭流涕,大喊大叫。我喊着:“宇齐,宇齐,不要怕,我来救你……”我向着温宇齐跑去,我努力的跑呀跑,可他明明坐在那里,却像是会跑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跑着跑着,小腹猛的传来一阵刺痛感。我停下脚步,不在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痛感让我猛的从梦中惊醒,隐隐的,我小腹似乎真的有点痛,我以为是自己没睡醒,迷迷糊糊中的错觉,也没多想。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温宇齐没回来,窗外微微已经有了亮光,我拿过手机看了眼,快凌晨四点了。温宇齐一夜未归,我又做了那样的梦,心中难免有些膈应,就起身下地,下楼去厨房倒水喝。我担心会惊动阿江,然后她又要唠叨,就没开厨房灯。我以为自己对厨房的摆设很熟悉,不会出事,径直往冰箱的方向走。可快掉厨房时,还是出了意外,我肚子磕到了桌角,我下意识去护小腹。因为我走的不急,所以磕的也不是很疼,我在椅子上坐了会儿,也没觉得小腹怎么样,就倒了杯水喝,喝完,我又抹黑回到卧室,上|床打算继续睡觉。可我心里担心温宇齐,根本睡不着,又想给他发短信,不断的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小腹越来也疼,是那种搅动的疼,片刻,我额头就冒出冷汗。我害怕极力,想是不是孩子出了意外。对于这种事情我根本没经验,还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强撑着走到楼梯走廊,使出全身力气喊阿江。平时这个时候阿江也差不多要起床了,也就一两分钟时间,阿江房间门打开,她打开灯,看见坐在楼梯走上的我吓坏了,飞奔着跑过来。“大小姐,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她问我,而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我艰难的抬起头看她,突然,她又一声惊呼:“啊,大小姐,你……你……流血了……”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这孩子大概是保不住了,可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于是抓住阿江的手,声音颤抖说:“送……送我去医院,给……宇齐……打电话……”说完,我就疼得晕了过去。等我在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温宇齐和阿江都在。温宇齐神情很复杂,他看着我一脸的愧疚,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张了张嘴,怎么都没说出一句话。我伸手摸了摸小腹,似乎平坦了些。“你先出去,我有话想跟阿江说……”我看着温宇齐说,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温宇齐是不愿意出去的,但见我态度坚决,也只好出去了。等温宇齐出去,我侧头看着阿江,问她:“医生说了什么嘛?”阿江看着我,似乎觉得现在说这些事儿不太好。“说吧,我能挺住……”我催促他说。阿江没办法,就只能跟我说实话,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孩子就没了,而且就算没有这次的流产,估计孩子也保不住,因为我这段时间的奔波操劳,外加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胎儿一直停止发育。我一直没有产检,要是不出这事儿,估计下次我去产检的时候,也会检查出来,医生也会让我将孩子流掉,说白了,这个孩子无论怎么样,都留不住,只是早流掉,还是晚流掉的区别。我恩了一声,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我没说话,阿江就有点担心:“大小姐,你不要太伤心,你跟温先生还都年轻,有的是机会……“阿江害怕我想不开,安稳我说。我知道她是为我好,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我现在哪里能听进去这些,将头转向窗户的方向,让她先出去。阿江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听话的出去了,她走出去之后,温宇齐也没进来,估计他也是在给我时间,让我冷静一下。孩子来的时候很突然,没想到走的更突然。望着医院病房的天花板,我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当我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我曾经跟温宇齐畅想过未来跟宝宝在一起的生活,比如我们要给宝宝建一个什么样子的活动室,要把他的卧室布置成什么样,还有如果是女孩子,我们起什么名字,如果是男孩子,我又要起什么名字。我们是那么兴高采烈的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可现在这一切就这么戛然而止。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温宇齐轻轻推门进来,我没看他,他径直走到病床边,然后将手里提着的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刚刚去买了份老母鸡汤,你喝点,医生说你身子虚,需要补充营养。”温宇齐一边说,一边将保温饭盒打开,倒了一碗汤出来,然后他站到我身边,似乎是想要将我扶起来。我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任由他摆布,他将枕头放到我后背位置,然后端着那碗鸡汤坐了下来。鸡汤还冒着热气,他怕我烫到,吹吹气,感觉差不多了,将汤匙递到我面前,我冷眼看着温宇齐,并没去喝鸡汤。他见我不喝,就说:“新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就没办法在挽回,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也许……也许是这个孩子跟我们没缘,所以才会这样……”听了他的话我冷笑:“孩子跟我们没有缘分?温宇齐,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失去这个孩子……你出去吧,我不想见你……”温宇齐放下手中的汤碗,伸手要抱我,我挣扎不让他抱,但最后还是没扭过他,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又几次试图说点什么,但转念一想,这时候说出的任何劝慰人的话,都是苍白无力,就没开口。他抱着我,最初我没任何反应,但时间久了,我也忍不住抱住他,然后嚎啕大哭起来,温宇齐就那么抱着我,任由我哭。原本我这种情况,当天就可以出院,但温宇齐担心我身体恢复的不好,硬是让我在医院住了三天。这期间,我一直是在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中度过的,不在哭,也不说话,温宇齐或者阿江来给我送吃的,我就狼吞虎咽的吃掉,然后将他们打发走。到第四天,温宇齐从医生那里确切知道我身体没问题了,恢复的很好之后,就将我从医院接回家。原本他想带我去北城市郊的房子住,那里环境清幽,适合养身体,但他又担心我在那里太孤单,最终还是回了别墅。温宇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想我这样的突然流产的,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说不定会得抑郁症,因此他不需要去公司的时候,就整天陪着我,每天都给我煲老母鸡汤,特别细心的照料我。我对他做的一切都看在心里,心情也慢慢恢复,但我最想知道的他却从来不曾提起,就好像那晚他并没一夜未归一样。他不说,我也不问,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天晚上温宇齐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听阿江说,他是在我昨晚最后流产手术后才出现的。就这样过了一周,我的情绪终于有了好转,就像他们所有人所说的那样,日子还得继续过。那天温宇齐又留在家里陪我,我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看外面的风景,顺便晒晒太阳。“新月,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今天阳光不错,天气也不错……”温宇齐站在我身后,轻声问。我没回头看他,但我知道他最近这段时间也憔悴了很多,我为失去孩子伤心难过,他同样伤心难过。也许我也应该像他安慰我那样,也安慰下他,可我张张嘴吧,安慰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看他。中秋过后,天气已经没有夏季那么燥热,又不会特别凉,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我们走出别墅,走在小区的花丛小道中,温宇齐伸手拉住我的手,之前的一个星期,他也有过拉我手的举动,不过都被我拒绝,然而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我们手拉手走了大概五分钟,他才开口:“新月,我……”我轻轻叹息一声,打断他的话:“宇齐,我不想听你说亏欠我,对不起我之类的话,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个文弱的小女生,需要你无时无刻的保护,而且我们两个要做夫妻的,是要互相扶持,而不是我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下,享受生活……”“新月……”温宇齐停下脚步,他看我的表情有些纠结:“我只是觉得你之前受了很多苦,现在不应该在……”“你觉得?”我淡然一笑:“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我觉得这三个字,你觉得你能保护好我,不让我受伤害,可事实上,我受到的伤害一样都没少……”温宇齐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他不在说话,而是用很歉疚的目光看我。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过了好几秒钟才说:“宇齐,事到如今,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温宇齐凝视我很久,他才缓缓开口,说了一个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