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栋摇头道:“时机未到,且再等消息。”
姬进孝皮笑肉不笑地道:“也对,等林如海和易洪人头落地了,咱们再去收拾残局也不迟,到时再把洪文轩这只替罪羊一宰,那就万事大吉。”
原来姬进孝和张一栋早已商量好了,事成之后便把黑锅安在扬州知府洪文轩等人头上,毕竟此案一出,肯定轰动全国,若没一个有份量的人物背黑锅,肯定是遮掩不过去的,至于之前表示要把罪名推给贼首李鸿基,不过是蒙骗那洪文轩当炮灰的把戏罢了。
张一栋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显然也对自己这条妙计十分满意,只是牺牲一个洪知府,便保住了大部份人,无疑千值万值了。
这时姬进孝忽然醒起一件事,阴沉着脸道:“如今账本已然落入贾环那小子手里,即便咱们杀了亢令城和林如海等人,依旧不能根除后患,必须将贾环这小子除去,毁掉账本才行。”
张一栋却淡定地道:“只要易洪和林如海一死,区区一個贾环又何足为惧。”
姬进孝略一细思,笑道:“确实如此,贾环这小子虽然难缠,但终究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他手里的权力均来自于林如海,没了林如海和易洪撑腰,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正好这小子如今还在金陵,回头让金陵府尹贾雨村随便给这小子安个罪名,当场便把他逮入大狱中,嘿嘿!”
金陵府尹贾雨村是靠着王子腾起复的,而且还曾腆着脸拜在义忠亲王府门下,所以姬进孝很有信心,只要自己打个招呼,贾雨村便会屁颠屁颠地照办。
这时候,又有一名探子急急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那骑兵百户铁虎在通泗门外叫门!”
张一栋和姬进孝闻言均吃了一惊,这个铁虎现在名头不小,是一员勇冠三军的猛将,其所率领的骑兵乃林如海麾下的最强战力,关键这个铁虎原是贾环的随从,换而言之,此人乃贾环的心腹嫡系,为何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在通泗门外?既然铁虎在此,那么贾环那小子会不会也回来了?
念及此,张一栋和姬进孝皆变了面色,这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紧张,贾环虽然年纪轻轻,但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运气还变态的好,已经不止一次破坏掉他们的阴谋了。
譬如之前给林如海下毒,被贾环识破了!
再譬如之前借海盗袭杀林如海,同样被贾环跑到云梯关千户所借来救兵破解了。
再譬如查抄亢府时,姬进孝故意挖了个坑让贾环跳,结果又被贾环轻松化解。
最近一次是在大铜山,先是派神射手刺杀贾环失败,接着扬州卫指挥使戴立不惜铤而走险,动了刀兵,最后反被贾环击杀。
总之,贾环这小子不仅智计百出,运气还好到爆棚,姬进孝和张一栋二人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奈何不了他,所以难怪二人会如此忌惮的,如今得知贾环有可能就在通泗门外,甚至已经进了扬州城,二人顿时便紧张起来,生怕又整出什么意外,最终功亏一篑!
“立即通知各处城门,绝对不能放那铁虎进来。”张一栋沉声吩咐道。
话说把守旧城各处城门的人,原都是林如海麾下的盐兵,只听命于林如海,但是正所谓百密一疏,那些盐兵都是在扬州本地附近招募的,盐运使张一栋和知府洪文轩等人要安插一批眼线进去并不难,而就在今晚天黑时,那些眼线只需在晚餐中加点料进去,各处守城的盐兵便睡得跟死猪似的了。
这时姬进孝站了起来,阴沉着脸道:“贾环那小子诡计多端,这时铁虎出现在通泗门外,恐怕并不是偶然,为免夜长梦多,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即拿下巡盐御史后宅,干掉林如海和易洪等人。”
张一栋本来想最后再出手收拾残局,但此时形势有变,不得不改变策略,于是立即点齐人马,直奔旧城而去。
张一栋作为扬州都转运盐使,手里还是掌握着一支武装的,人数虽然不多,但集结起来也有五百人之多,本打算等洪文轩杀了林如海等人后,他这才带兵过去“平乱”,顺便杀了洪文轩,将所有罪名都一股脑门推他头上,但此时情况有变,为免节外生枝,他只好提前出手了。
且说张一栋集结好人手后,立即便浩浩荡荡地赶到旧城的巡盐御史衙门,谁知前脚刚迈进后院,姬进孝便收到一个噩耗,王曾孙徐文瀚竟然死了!
当真是晴天一记霹雳,把姬进孝都雷懵了,看着眼前脑袋开花的尸体,老太监脸皮一阵哆嗦,冷汗直往外冒,良久才神色狰狞地喝问:“是谁下的毒手?”
在场的王府士卫无不噤若寒蝉,片刻,为首那名士卫才战战兢兢地道:“瀚爷的尸体是在西厢小院外发现的,暂时还不知道为何人所杀!”
姬进孝双眼就好像鬼一样阴森可怕,声音也变得又尖又细:“你们都是死的?非但没有保护好瀚哥儿,连谁下的毒手也不知?”
那士卫首领吃吃地道:“属下带领一批弟兄在另一处翻墙,当翻进去时,瀚爷已经带着另一批弟兄赶往西厢了,据说是要抓那林家小娘子,属下便立即带着弟兄们赶过去,结果我们赶到时,发现瀚爷已经不行了,瀚爷带过去的弟兄也都死光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毒手!”
张一栋瞥了一眼徐文瀚脑门上的伤口,明显是火枪打的,不由心中一动,问道:“你们既然已经攻进了后宅,可抓到了易洪和林如海?”
士卫首领摇头道:“他们都躲进一处建筑内龟缩起来了,洪知府正带人团团围住攻打呢!”
姬进孝的老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狞道:“走,不管是谁干的,咱家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