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平侯府门口的时候,孟玄安就说沈少清回了沈家,所以沈枝意才想着回家,看看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没曾想,刚一进家门,就看到老夫人坐在堂上。
老夫人面上满是凝重,林惠心看起来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沈枝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她上前唤道:“祖母?”
沈老夫人这才抬起头看向沈枝意,露出一抹笑意:“枝枝回来了。”
她的语气中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却能让沈枝意听出几分勉强,她点头,将目光对上沈少清:“兄长,家中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少清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十分为难的说:“枝枝,你先回房,此事不必你插手。”
所有人的态度都透露着一股不对劲,她又岂能看不出,女娘走到老夫人面前再次问道:“祖母,家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父亲今日被停职了。”
沈老夫人知道即使自己不说,她也会想尽办法去打探,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告诉她,也好过她再去打探。
“什么?!怎会如此,是不是康王。”
沈枝意的脑中只是微微一转,便想到在如今这个当头对付沈家的,也就只有康王了。
“是康王,不过,午时侯爷便派人来说,你父亲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在家中休息,也好过康王在朝廷之上对他再次出手陷害。。”
沈老夫人伸手握住她抬起头,眼前的小女娘早已成长,可她依稀记得当年她被抱回沈家时孱弱的模样。
小小婴孩被包在襁褓之中,在极冷的冬日之中,她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老夫人,而老夫人也明白,这是他仅剩的唯一一个血脉。
既然能求到自己面前,必定是走投无路才会求到这里,不然当年那句死生不复相见,以他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再来找自己的。
婴孩被托在一双沾满血迹的双手之上,跪在地上的人只说一句:“家主让我将小小姐带来,沈老夫人,还望您能念及当年情分,收留这个孩子。”
老夫人只是看着这个孩子颤抖着声音问道:“他,怎么样了?”
“老家主和家主只希望小小姐今后能够安稳过一生。”
她早知结果,早知道他们根本躲不掉这一切,而她也应该明白,自己既然已经嫁做人妇,接过这个孩子便是在给沈家带来灾难。
可她却依然将这个孩子抱过来,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今日你没有来过文州,更没有见过我,这个孩子是我儿子的妾侍所生。”
“多谢老夫人。”
这一别便是十四年,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后来知道,三百八十一人,无一生还,只留下一些偏的不能再偏的旁支。
沈枝意的名字说来也巧,老夫人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不哭不闹,好似天生没有情绪一般,却在她父亲被斩杀的那一日,嚎啕大哭。
那日隆冬大雪,而她看着窗外方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夫人抱着她推开窗,便看到在窗外爬进来的一枝嫩芽。
那般冷的日子,本不应该有任何一丁点的嫩绿出现,可就是这般令人匪夷所思,那株嫩芽宛如强劲有力的生命一般,钻了进来,那是生的希望,更是春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