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永平去学校之后陈南星才跟赵华英讲:“你得好好使唤他,不听话就下狠手揍。趁着这会儿还不算太大还不是很敢反抗你,得把他摁住才行。别一天到晚虚张声势咋咋呼呼的,打一顿不痛不痒的。你看他怕不怕你,根本一点都不怕。”赵华英道:“现在感觉已经使唤不动了,肉扯扯的。早知道这么淘神,就不该生这个小讨债的。”陈南星嗤了一声:“得了吧没有个儿子早被人欺负死了,估计也难熬到现在。再说了,放眼周围,谁不想要个儿子。你看那庞雪英都多大岁数了,拼死拼活的还在生。就算知道生下的都是讨债鬼,该生还得生。”赵华英叹了口气问她:“在家里能待多久?”“栽了秧再过去。”赵华英有点意外:“你这个工作干的,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能在家里耽搁这么久?”“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现在农忙了想,有什么事情是比地里的事情更重要的。地里面一忙,收货站就闲下来了。都在忙着收忙着种了,谁有那个闲工夫上山去采药材啊?大家都不去采药收购站的人上哪去收?总不可能自个满山遍野的跑着去找吧!”“在家里歇歇也好。”她看了看陈南星的肚子:“一天到晚的到处跑,这会儿月份也逐渐大了,但是你这个肚子看起来还不大。不过后边应该长得就快了,跟吹气似的一天一个样。刚好你在家里,别的就不说了,帮我把陈永平那个小狗崽子好好的理一理。能看出来他不怕我怕你。”生了一趟,养了这么大了,别回头长得不三不四的真的是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饭。陈南星微微错愕的看了她一眼:“谁生的谁教,你不能只生不教吧?”教导儿女这是作为母亲的责任,哪有把这种责任推到姐姐身上的。她可以管,前提是她忍不住的时候,但这不能是她的责任。她的责任还在肚子里装着呢。说完打了个哈欠:“那我去睡一会儿了。”站起来正往屋里走,突然又想起来,回头看着赵华英:“你那个猪儿子还剩下三个打算都养着,你不趁着这会儿价格好再卖一个两个留个过年猪就行了。这个价格有涨就有跌,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卖猪的时候,十有八九价格就会掉下去。折腾一年你白折腾,到时候你别抱怨。而且你觉得家里现在这种情况能忙得过来吗?我这会儿还能来搭把手才,回头等到秋凉了的时候我生了不可能坐月子的时候还给你们搭把手吧?这会儿倒是小,吃不了多少一点,你感觉不出来,等到都长个百十来斤的时候看你怎么弄。光几头猪都够你早晚供的,地里你管不管?我坐月子你管不管?生下来的孩子你要不要管?”好吧,她肚子里的这个其实也没有指望赵华英帮忙。但这个不帮那个帮,总归是要占一个人的,要耽误干别的事情。虽然说人做事不一定都能走一步看十步,但是未雨绸缪的心还是要有的,凡事量力而行,给自己一点空间能随时松口气不好吗?“我不是想稍微忙一点多弄点钱嘛,免得用钱用到跟前的时候难为人。”“不要不知足。我们今年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比去年强多了。我有工作每个月都在挣着钱。赵淮安在收药草多多少少也都能挣一点。你喂的猪卖了也都是钱。一家三个人都在挣钱,整个燕子梁能不能找到第二家?差不多就得了,全天底下挣钱的门路多了,能让你一手抓完吗?人贪心一点没错,但是得跟自己的能力挂钩。有舍才有得,想要什么就必须舍弃相对应的东西。“你要舍不得都留下来喂也行。就你说的苞谷地里继续套种,多种点菜多栽点红苕,苞谷就少点一块吧。”赵华英不同意:“那咋行呢,点少除了交公粮就不剩了,家里吃啥喝啥?”“买啊。我不是弄粮食回来了吗?现在我有办法不要粮票也能弄到粮食了。挣钱是为了啥?挣钱不就是为了吃饱穿吗?你要想自己种自己吃,那你就多种地少养那些东西,你要是想光挣钱那就只能买。”说着又开始打哈欠:“你自己考虑,我不多说第二遍了。”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是个傻的,该说的话一次性说好就行,没必要重三复四。她一进屋堂屋里就安静下来。赵淮安站了起来把外面的衣裳脱了搭在肩膀上就穿着一件背心去了底下河沟里把自己涮了涮,顺便把衣服也洗了。随后进屋。他感觉自己的脚步子已经够轻了,但是刚刚进屋躺在那里看着像睡着了的陈南星突然就睁开了眼。“吵到你了?”“不是,是我还没有完全睡着。”赵淮安在她边上躺了下来,伸手把她抱过去:“不是说困了“只是困了,又不是马上死了,倒过去啥都不知道了。”赵淮安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这个嘴只适合用来亲,不适合说话。陈南星轻轻的踢了他一下。“刚刚去河沟里洗了,身上没有汗味了吧?”“没有。”有的话赵淮安这会儿就不是在床上还是在床底下了。赵淮安又凑过去亲她,伸手往她小腹上摸去。大概是身上的衣裳显的,老远看着的时候像是肚子已经大起来了。但是这会儿从衣服下面摸着只是微微隆起来了。五月底的天到了晌午的时候太阳也是挺大的,但是跟入伏了之后的太阳比,显得还是柔和很多了。山里的庄稼人没有哪一个这会儿会在家里休息的,都是顶着太阳忙着在干活。赵淮安抱着陈南星躺了一会儿。感觉到她呼吸平顺,彻底的睡着了,轻轻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顺带的掩上房门,去了外面扯下竹竿上还没有完全干的衣裳套在身上,戴着草帽拿着镰刀又去了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