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雪英想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陈南星家炖的那个肉就是他们的钱买的一样。“不找她找你。你能耐你去三分钱一棵由着她挣能挣多少钱?陈学平不是从镇上弄的树苗子?说是陈桂芳帮他弄的。那是他亲姐姐,陈南星有可能玩虚的来哄我们,陈桂芳能哄陈学平?能不能动点脑子?至于他们自己,这辈子他都没有去过城里,东南西北他们都分不清楚,更不要提啥门路,怎么去搞?就他们现在的情况难得很。陈学平那个小狗日的张口就把路堵死了,他根本没办法开口。陈南星这边他们两家水火不容,他更不可能去开那个口。就陈南星的脾气,他就算开了口也是自取其辱,不可能应他。刚好有这么个机会,队上的人都想栽一点。那他就掺在里面添个份子钱也要个一百来棵。不管咋样随大流总是没错。就算是最后不能卖钱那也不是他一家吃亏。不然最后要是真的能卖钱,别人家都有就他们家没有,只能干看着,那他真的才要气死。“一百来棵树苗子也就三块多钱,由她挣能挣多少?与其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你不如想想大事。”“大事。啥大事?”“我说你个婆娘,脑壳让饭给胀晕了。老三和老四的婚事这不是大事?眼看老四年龄马上摇够了,老三这还没有着落。难不成全部都留在家里当老姑娘?还不够人笑话的。”说起这个庞雪英更烦躁,跟高家退婚这个事情影响太大了。“找了好些人打听附近都没有合适的,除非再往远里走一点。”“那就往远点走。抓紧把她的事情定下才好去定老四的事情。总不能妹妹赶在姐姐前面。一旦老四定下来老三没有,那以后就更难了。”“那条件呢?”“彩礼一百块,就这一个条件。”其他他不管。老二家那个陈桂梅对方都给了一百块,没道理他的两个姑娘比不上人家。而且现在啥都涨价,不可能彩礼也不涨价吧?他养了这么大的姑娘总不可能一分钱不要白送给人家,那真的是白养这么大了。庞雪英觉得够呛,除非真的有那运气像老二家那两个一样,嫁到镇上或者嫁到城里,不然的话难的很。条件好的看不上他们,条件差的他们又看不上,这个事情不好整。“最重要的是老三那个砍脑壳的一点都不省心,到现在还挑,比着高家的条件挑,我真的迟早叫她气死,咋就生了这么个冤孽。”陈正生道:“有个差不多就行了,老三这都两回了,这个婚事真的一点都不顺。你要能给得起彩礼,对方不缺胳膊少腿不是个傻子就行了。越拖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再过几年说不定……”说不定就只能给人当后娘了,想找个头婚的都难。什么好人家的男娃不是早早的就把婚事定下了。定不下的那十有八九都是有毛病的,或者结了婚又离了的。“最重要的是。从高家退了婚之后两个小畜生越来越不听话了。动不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说一句她们都能说十句。就算是拿了彩礼,你以为她们能愿意给家里一分?那不得闹翻天?”“能翻到哪去?老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怕她们翻天。这么多年白养活她们了。听话一点还能操心给她们找个好人家,问人家要的彩礼尽量让她们多带点走,要是不主贵不听话,那我就真的当白养她们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庞雪英听出来了,如果老三跟老四再这样下去,尤其是老三,可能随随便便直接就找个人嫁出去了。省得都在家里霍霍。为了把陈秋菊嫁出去两口子到处托人打听,也算是别树一帜了。“家里生姑娘就没有愁嫁的。他们这还真的是破天荒地头一遭。整个大队几个生产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但是一想陈秋菊那个年龄也确实愁人的很呢。家里要是没有生男娃不如留在家里算了。但是这两口子有一个陈安平,再加上的肚子还揣了一个。”赵华英说这个的时候陈南星就在那叹气,手里的洋镐一下下去就把一个树根斩断了。“你这个消息实在太灵通了,陈正生家的事情你也知道的这么清楚。”中间那一道院墙除了隔开那一家子的几张让人讨厌的脸,啥都没隔开。“我们只是不跟他们来往,又不是不跟别人来往。他们不跟我们来也要跟别人来往。咋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他们家那个老三跟高家退了亲这会儿在大队那边名声差的要命。我们这边不会有人家愿意说他们家的女儿,那边也不会有,反正够难。”赵淮安道:“嫁的出去的。只要是个女的,只要下雨知道往家里跑都会有人要的。就是条件好坏不一样,看看他们家怎么想的。”陈南星看了他一眼:“这话说的。”“我说的是实话。我们那一块都是这样。只有娶不到媳妇的男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我们隔壁那个连话都不会讲的傻子都嫁出去了。”说完问陈南星这:“这一块种什么?”“种连翘吧,边上这一圈都种连翘。先把苗子弄出来到时候再移栽。”“那是不是还要弄点粪?”“家里的粪要是够多的话就弄一点。虽然上面有一层烂树叶子,但是下面挺瘦的,都是石头渣滓,加点粪能长得好一点。”这会儿天气越来越冷,种子种进去也出不了,只能先把地弄出来。这块树林只留松树,其他的全部要砍掉。砍掉的地方还得把树根全部刨出来,石头全部捡出去。这都是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是力气再大也只能是刨得快一点,工序一样少不了。“这么大地方都要粪的话,要不少。”赵华英的道:“那就抽时间多耙点树叶子往圈里填,填的快锄的快。只要是猪屎尿粘过的,有个差不多都弄出来堆在那里慢慢的沤,烂的也快。不行的话就耙上一大山堆在外面,把茅坑里的稀粪舀出来泼在上面,再浇一些水,慢慢的烂。沤粪的方法还是挺多的,只要有东西。”赵淮安问:“那河沟边上那些没人要的稻谷草,水泡过的,那不是烂的更快?”“对,那些水泡过的里面潮气重的烂的更快,你要有时间有那个劲儿去弄回来也行。”时间,冬天这会儿时间大把。端看有人愿意不愿意去花那个力气。家里的牛,还有三头猪,一天到晚吃了拉拉了吃,粪比往年多多了。开荒种地,养地也很重要。沤粪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不管是想要养荒地还是开了春之后点早苞谷都需要粪。说到这个,干脆的第二天两个人就花了大半天时间沿着坎子下面的小河沟上上下下的搜了个遍。把丢在坎子下面的稻草都捡了回来。挑水泡了个透,又从茅厕里舀了粪泼在上面。门口那个味道实在是刺鼻极了。陈南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臭的,跟粪堆一样。赵淮安更臭,都没法靠近。赵淮安安慰她:“你要想想有这些东西说不定开春之后我们的收成比原来更好,收的粮食比原来更多了,你就不觉得臭了。”这个安慰并没起到多少作用。赵淮安就只能去烧水,烧了满满两大锅。火坑里的火烧的都窜到半墙上去了。前后门都关着,把家里放了快一年都没有用的木桶弄出来收拾干净之后弄进去让陈南星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