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今日代郑乔生坐诊,才刚走到医舍门外,掌柜找了过来,“大姑娘,卫大爷来了,您要不要到外头见见?”
卫湘君愣住。
卫东恒这会儿跑来正修堂,不怕被人瞧出破绽?
“我见什么呀?可不是自找不痛快,让他哪儿凉快到哪儿去!”
卫湘君刚丢下一句,有人接了话,“我这丫头别看十九了,却是个淘气的。”
瞧着卫东恒到了跟前,卫湘君也没客气,“恒大爷这会儿过来,是瞧病还是拿药?”
卫湘君是真生气了。
这一个个的,都把她往岁数大了说。
当着外人的面被顶撞,卫东恒貌似面上有些过不去,转头冲身后一位解释,“家门不幸,养也这个牙尖嘴利的不孝女,让余大人见笑!”
卫湘君这才注意到,卫东恒不是一个人。
跟他同来的那位披着一件黑色狐皮大氅,头戴风帽,身形略有些削瘦,蓄着短须,一双吊梢眼,眸中闪着精光。
卫湘君视线掠过对方脚上的靴子,抬眼道:“这位先生眉心发暗,或有些气血两虚;额心生纹,想来思虚过度;鼻头枯槁,当是脾胃虚衰。”
卫东恒傻了片刻,赶紧朝那位作揖,“犬女打小心直口快,还爱卖弄,余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那位余大人倒没生气,摸着短须道:“瞧着意思,在下命不久矣!”
“大人千万别当真。她那医术不过是半罐子醋,称不上精妙。”
“若是不精,身为女子,何来能进宫当太医,还被国主指定,为寿王诊治?”
卫湘君心下一动。
昨儿伍统领与卫湘君一块,奉命送寿王前去潜邸修养。后头卫湘君要离开了,得了人家一句提醒——如今寿王消息被封,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找上她。
人是被卫东恒领来的,卫湘君差不多猜出了对方身份。等瞧见这余大人脚上,那双齐国人最爱穿的鹅顶靴,她就更确定无疑了。
本以为寻过来打听的会是梁国人,没想到齐国人更着急。
“若您来求诊,只怕要稍候片刻。”
卫湘君随手指了指外头,“今儿的号都放出去了。”
“还得等多久?”
卫东恒看着比余大人着急。
“至少得过了午。”
卫湘君淡淡地道:“我瞧病比师父慢。不如余大人明日再来。我师父医术高明,定不会教余大人失望。”
“我可是令尊领来的,卫大姑娘竟不能通融?”
“通融,能通融!”
卫东恒拍起胸脯,“我自个儿闺女,这点小事,自不在话下。湘君,这不还没开始吗,先给余大人瞧瞧!”
“这事,我做不得主。”
卫湘君一点不给卫东恒面子,转头跨过医舍门槛,吩咐边上伙计,“叫号吧!”
“叫什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