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陈长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想起西塞罗的名言:你应该为生存而食,不应该为食而生存。”
“我感觉,陈长安大概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为生存而食。”
“这货没什么君子风度。”
“奇怪的是,他不受嗟来之食,又好像挺有君子骨气,总是把逼格拉得满满的,说他是装逼大师也没错。”
“譬如说权力,这是官场人的普遍追求。”
“从逻辑上来讲,我完全可以把权力二字当肉饵,引诱陈长安上船。可在现实当中,我先后尝试了两次,两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这事搞得我挺郁闷。”
“纵观陈长安的上位史,这货可以说是一步一尸骨,遍地血腥!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那些乡科级的干部就不说了,光是厅级人物就有四位。
“杨敬林、丁永春、汤晓茹、肖元山!”
“那货踩着这些人的尸骨,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这就是典型的为生存而食,有气吞星河的野心。”
“由此可见,他是一个真正的吞噬者。”
“真正的吞噬者,看到肉并不会两眼放光,更不会蠢蠢欲动。”
“他不屑于抛肉者的那点施舍,他脑子里想的是怎么干掉抛肉的人,然后自己取而代之,成为资源掌控者。”
“我渴望有一位这样的队友,真不想有这样的敌人。”
“如果他能做我的队友,与我强强联手,我敢断言,绝对可以横扫天下!”
“可惜……”
“写着写着就想仰天长叹,我们的思想不同、价值观不同,无法协调、无法统一,这辈子注定了要做敌人。”
“万恶的天道!”
“之前我是真没想到,那货居然是道家思想的拥护者。纵观历史,有哪朝哪代会把道家思想当主流思想推行教化?”
“风流人物辈出的魏晋时代,把玄学搬上台,算是脱胎于道家思想。”
“可魏晋是个什么时代?那是一个四分五裂的时代。归根结底,是在统治权不集中的情况下才会有玄学的生存空间。”
“现在是什么时代?崇信天道,真是无语至极。”
“等你死了以后。”
“我一定亲自帮你写一篇墓志铭。”
“墓志铭的内容如下:”
“天道也要屈服于王道。比如你坟前的这束菊花,如果遵从天道的法则,它要到九月才会开花。但是,现在我想它几月开它就要几月开。有诗云:且看今朝二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日记写到这里,姚涛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大名,并画了个微笑表情。
那个微笑表情的画功虽然不算样。
回到连圆圈都画不圆。
但他的笔锋却比一般画师要犀利得多,那些刚健有力的线条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邪傲而自信的气性。
而真正的狂,并不体现于此。
真正的狂,是他拿手机把这篇日记拍了下来,然后发给陈长安本人,并附上了一句言:我的字好不好看?
做完这些,他放了一首音乐,是以命运为主题的《第五交响曲》。
听着这命运的交响曲。
再优雅的倒上一杯红酒,站在窗前俯瞰整座城市,在这一刻,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姚涛主宰一切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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