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能不能别那么恶心呀……
玉卿娘子美目动人,眼神轻扫着场中的一切,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除了张淳几个道学先生正襟危坐,其余人,根本不足道也。
这一点上,她是有自信的。
与其他歌伎舞伎不同,玉卿从小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幼时家道中落,她被判充入教坊司。
因为气质出众,从小就在教坊中的各色教头手下,勤练技艺,而且,书画琴棋也未落下。
才艺色三绝,所以才能名动杭州府。
一曲落下,玉香楼中欢声雷动。
玉卿娘子却充耳不闻,缓缓收拢绣衣,冲场中之人,浅浅施了一礼。
“各位!玉卿不才,蒙各位青眼相加,不胜感激。以此舞,敬谢各位。”
话不多,短短几句。
花魁,就要有花魁的格调。
在这一点上,玉卿娘子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花魁了。
阁楼之前,张淳和一帮县学先生坐在左首最前面,后面则站着一帮以方肃为首的余杭县学学子。
而右边,则是杭州府学的学子,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几岁,头戴博冠的青衣文士。
玉卿娘子先是向张淳微微颔首,然后转向那位青衣文士。
“孟帧先生,玉卿有礼了。”
青衣文士叫袁孟帧,杭州府学先生,江浙一带声名昭彰。
相比起来,张淳这个余杭县学的教谕,就很不够看了。
所以尽管张淳和余杭县学的夫子一脸黑,但玉卿娘子还是先给杭州府学这边行礼招呼。
宋朝五十几岁的人,算是高龄了。
袁孟帧微微一笑,脸上立即显露出松鹤纹。
“玉卿娘子谦虚了,不愧是为州尊相公亲口赞誉,此舞,婀娜多姿,配上玉卿娘子的歌喉,不愧是人间一绝。”
“今日老夫与我杭州府学学子,一睹玉卿娘子绝色,余杭县此行不虚,此行不虚啊。”
大宋一朝,文人士大夫的地位非常高。
不管在任何场合,一旦有文人士大夫参与,自然而然的便成为主角,这一点,没有任何人会去质疑,也不敢去质疑!
因为,玉香楼现在虽然还有很多客人,尤其是不少富商豪绅,但没有人敢发言,都乖乖的闭上嘴巴,跟宁晏一样,做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袁孟帧的话,看似没毛病。
但是,今天事实上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逼数的。
当着余杭县县学的先生和学子的面,看似在夸赞玉卿,实际上却是把余杭县学众人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啊。
余杭县学这边,当然不受这气,张淳身旁的苏先生立马就站了出来。
“孟帧先生此言差矣,我余杭县不仅有玉卿娘子色艺双绝,更兼文风鼎盛,孟帧先生怎可只听风月,不闻圣贤之音。”
言下之意,你特么只会撩妹么,老子在这你看不见。
宁晏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文人骂架,果然到处都是内涵呀。
这可得学着点,咱现在也是个斯文人。
不像旁边这两个牲口,只想看玉香楼的舞伎小姐姐们扭臀儿。
“哼!一届腐儒,张口便是圣贤之音,去休!徒污吾耳。玉卿娘子,可远再歌一曲,为老夫洗去这污浊之声。”
袁孟帧大手一挥,余杭县学顿时所有人脸色一黑。
宁晏心里更是一句大写的卧槽。
老东西不讲武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