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有钱啊,平时恨不得所有花销都公费报,有次家里吃海参还看见他偷偷摸摸藏了小半只晚上当夜宵,身上的衣服统共只有一套,居然还能挤出闲钱来请办公室的妹纸们,公司里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事们吃饭,他是多爱那些跟他见面都不怎么说话的张三李四啊。
而且最关键的,还没带自己!
当然,最后一句才是慕景晟闷闷不乐,处在爆发边缘的原因。
虽然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他的愤怒多半来自于被许柯放了鸽子,要孤独寂寞冷的独自吃午饭,并且被排除在宴请名单之外。
还好许可言悬崖勒马,及时的端来了食物上供。
“附近泰国餐厅的,听说味道不错,我走了好远才带回来的,还没冷掉。”许可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低头一看慕景晟桌上的食盒也堆放在桌上,并且一筷子没动――菜色十分丰富,有荤有素,是她最爱吃的那家中餐厅。
许可言咽了口口水,不过脑的脱口而出:“慕总,您还没吃,等我呢?”
“谁等你!我是太忙了没腾出时间吃。”慕景晟像是被烫着了一样,连忙解释,皱着眉头嫌弃的吩咐:“把你的食盒放这吧,一起吃,还有一会儿上班了,磨磨蹭蹭的。”
“哦。”许可言没多想,把自己的食盒跟桌上的东西放在一起,拿了筷子瞄准红烧肉就伸了过去,边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登登的,边抬头看向慕景晟:“慕总,您今天看着挺高兴啊。”
“我有吗?”慕景晟诧异的挑了挑眉。
“当然。要是平时,我直接挤在你旁边吃,你肯定会撵我,让我滚去旁边的桌子上,别熏得你一身饭菜味,今天没有。”许可言笑嘻嘻:“是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那你还不赶紧滚过去。”
“我都开始吃了,大不了我吃完帮你收拾。”许可言死皮赖脸的不动,又用胳膊肘去捅慕景晟的胳膊:“昨天小少爷去见老爷夫人了,然后呢?你不知道,我请假了没去,心里痒痒的啊,特别好奇。”
昨天表面上看是一团和平,皆大欢喜,但是谁知道慕景晟如此具有城府,是真的决定放她和发财自由了,还是缓兵之计呢,许可言心里犯嘀咕,不问明白了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解决。
慕景晟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身体向后一靠,露出了很放松的表情:“还行。”
这个“还行”就比较模糊了。
许可言锲而不舍的追问:“小少爷很可爱吧?”
“嗯。”慕景晟尘封多年的慈父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想发财真是挺可爱的,平时调皮捣蛋的那种破小孩毛病是一点没有,而且又聪明又善解人意,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某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一点——善解人意跟他从来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小少爷的妈妈,也挺不错的对不对?我就说嘛,她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也挺好的对不对?”许可言两眼发亮。
“是不错,之前可能有误会。”慕景晟沉思了片刻,承认了这一点,还补了一句:“她把发财教的很好。”
发财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已经不是释放天性为所欲为的时候了,小孩子懂的远比大人以为他们懂的要多,除了天生聪明机灵,发财那种沉稳的做派,礼貌的举止,以及不经过精心培养无法达到一定水平的特长,显而易见,都是许可言带给他的。
慕景晟不得不承认,就算发财交给自己,也未必会把那孩子的人品性格塑造的那样完善。
之前觉得许可言是个不讲道理,满嘴跑火车的母老虎,显然是他的偏见。
许可言很少见慕景晟夸过什么人,这会儿又惊讶又喜悦,简直受宠若惊:“是不是简直温柔善良,纯洁端庄,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拥有世间最完美女人的特质……”
啊呀,给自己吹彩虹屁一开口就完全收不住呢。
“那倒也不至于。”慕景晟皱了皱眉。
凭心而论,人间天使要都是化那种看不出面目的大浓妆,大概也不会是美好的象征了。
许可言受挫的撇了撇嘴,以为我不知道呢,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就是嫌弃自己女装的时候不好看,切,姑奶奶那是没好好打扮,好好打扮美死你。
慕景晟不知道许可言的小九九,这会儿转头看看她:“你今天中午请了好多人吃饭?”
“别提了。”许可言垂头丧气:“花了我好多钱。大家都起哄,不请不行。”
结果请了,挨了累花了钱,却没落到好,心里不是不难受的,许可言想到上午差点被陈主管骚扰,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慕景晟,到底动了动嘴唇没出口。
怎么好意思说呢,说自己今天差点被一个男人肛了?
万一慕景晟真是个gay,对他们那个群体有天然好感,反而指责自己无中生有呢?
自己没有证据,再说,陈主管在慕氏也干了好多年了,论资历和能力都在他之上,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慕景晟向着谁。
于是许可言果断的闭嘴了。
“许柯啊。”慕景晟上下打量许可言,见他换了套新衣服,但是因为款式都大差不差,这换了跟没换也没多少区别:“我给你开工资,就是让你打肿脸充胖子请人吃饭的?你不会告诉我,你就买了这一身衣服替换吧。”
“啊。”许可言不知死活:“你怎么知道呢。”
慕景晟简直气笑了,他伸出手来,捏住许可言的下巴,看她脸颊两边塞得鼓鼓的,像个仓鼠,忍不住加大了力道:“我给你开工资,你穿的跟个卖保险似的在我身边晃悠,转着圈的给我丢人,这样恩将仇报,是不是有点过分?”
许可言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掌钳制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拼命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憋的脸都紫了:“我没有……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