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听到车窗外传来一个熟悉而又带着几分凄厉声调,对方大喊,"宝玉!宝玉……二爷……"
那声音仿佛穿透层层迷雾,直直撞入宝玉耳中,他猛地睁开双眼,满心疑惑。
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但此刻却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哀伤。
究竟发生了何事?
宝玉坐直身子,伸手挑开窗帘一角向外张望,街道两旁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路人,他们或行色匆匆,或驻足观望,脸上都洋溢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宝玉微微皱眉,开口问随侍在外的茗烟,“是谁在外头喊我,听声音好熟悉。”
茗烟苦着脸,叹了一口气。
“二爷,你别管了,回去吧。”
宝玉心中愈发好奇,脸上故作严肃,沉下脸来,不悦道,:“好啊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敢替我拿主意?快快如实交代,究竟是何人在那里啼哭不止?听着那声音似乎还颇为熟悉……”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琢磨,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个可能的人选,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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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烟一脸的无奈,心中暗自叹息,犹豫再三后,终于还是开口。
“二爷,是…是袭人,她看见奴才在马车旁边侍候着,应该猜出二爷您就在车里面,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儿,她突然像发疯一样朝这边冲过来。”
茗烟非常郁闷,袭人也太不成稳了。
“睿王府的护卫们赶紧把她拦住,不让她靠近,可袭人姑娘却不肯罢休,拼命地挣扎着,又是哭喊又是大叫……”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贾宝玉的反应,心里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宝玉愣了一下,表情渐渐复杂。
他好久没听到袭人的名字,在府里,由于王夫人对袭人的深恶痛绝,谁敢再在宝玉跟前提起袭人的名字,后果很严重,估计要被赶出贾府,因此,“袭人”这个名字成为了禁忌。
“二爷,依我看啊,这事儿咱还是别掺和了,您也知道,花家大哥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既然给袭人找好了婆家,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虽说家境不算大富大贵,但只要勤劳肯干,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可眼下袭人却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二爷,您说她这到底是图个啥呢?难不成还指望回到您身边伺候?依我看呐,她就是被府里的荣华富贵迷了眼,心气儿太高,才会这般不知足!”
茗烟不屑地撇了撇嘴,鼓着腮帮子嘟囔,心里腹诽着,袭人被赶出贾府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对二爷念念不忘,不知念着二爷的好,还是府里的富贵?
毕竟袭人作为二爷最看重的大丫鬟,领着每月一两银子的月钱,吃喝用度堪比普通人家的小姐,王夫人还打算让她顶替晴雯做内定的姨娘,哪里想得到,姨娘的名分还没拿到,袭人就因犯事被赶走。
至于犯了什么错事,旁人不清楚,茗烟作为贾宝玉的贴身小厮,心里门儿清,当日李嬷嬷的那一尖嗓子叫的响亮,喊来晴雯麝月等人,他也没落下,看了个全部。
袭人爬床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根本没有丝毫抵赖的余地。
王夫人对长相狐媚的丫鬟深恶痛绝,往昔她对娇媚可人的晴雯弃如敝履,很看不上眼,对老实稳重的袭人青睐有加,却万万没料到,自己所器重的丫鬟,竟在背地里勾搭她的儿子,这怎能不让她怒火中烧呢!
茗烟心里暗自思忖着,二爷向来心肠最软,对丫鬟非常好,千万不要因此对其心生怜悯,不然很难办。
宝玉微微沉吟,面色虽然几分为袭人即将出嫁的惋惜,但也没有出言吩咐茗烟将袭人带过来说话的意思。
历经诸多事端,宝玉饱尝魇咒之劫,捡回一条命,又陪伴着林妹妹送走林姑父,目睹身边丫鬟们从昔日的嬉笑打闹,变得越发循规蹈矩,宝玉的心思也如拨开迷雾般渐渐清明。
“我和林妹妹已经订亲了,不该伤妹妹的心。”
宝玉脑海里浮现出黛玉含泪的模样,虽然她哭是因为父亲去世的缘故,但如果误会了他三心二意而流泪,那就是他的不是。
太太曾告诫过他,既然决心娶黛玉,那不许惹林妹妹流泪婚前不可做出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