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出什么特别的来了吗?”米荷斯看着身前被脸上红了一片,手上握着拳头,咬着牙,但是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塔罗特,语气十分兴奋地说道。
塔罗特被气昏过去了。
“唉,不简单啊,或者说有点超出我的想象了,这样的怪物,我没见过,怎么就没有被我发现呢?”尤利安靠上来,叹气道。“那也不用兜着了,谈谈吧。”
如果许衡没有给塔罗特整成这样,或许尤利安有点自信可以收一个新徒弟,但是基于许衡展现出的,需要他去跟荷米斯探讨,没错,探讨的表现。
他自认,他都想收的人,无情剑圣为什么不会想收?
尤利安明白了,送过来就只是来托管的,估计等比武结束,这样的“宝玉”就会被无情剑圣拿回去了。
“不是因为领域采取的战斗方式,相反,是有了那样怪物般的战斗方式,才有那样的领域,不,不应该说是战斗方式,而是他的生存方式,若是让他成长起来,不免会是下一个无情,果然只有怪物才能发现了另一个怪物,啧。”荷米斯语气萧瑟地说着,带着某种后怕和激动的情绪。
“是啊,一个怪物,只要杀不死,就会将任何东西都吞噬掉的怪物,但我的最终看法是,以目前的状况,他不会成大器。”
“何出此言?”
“因为他全程只是在临摹,他没有杀心,甚至没有战斗的意志,或者说,许衡只是在‘玩’,你明白吗?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在战斗!他是一只怪物,但却是吃素的。”
……
沉重的呼吸,疼痛的身体,不知所谓的招式,坚持,只是在坚持。
眼前的魑魅魍魉,活跃着,兴奋着,但是如此愚蠢。
无聊。很无聊。
许衡挥舞着剑,他对战斗感到的,从来只有痛苦。
一招一式,情绪的波动,许衡一点点记录,他没有在领悟,而是在复制粘贴,机械地运动着。
待第一个对手下场,第二个来临,循环往复,先记录下对手的情绪会伴随的动作,完成后,掏出第一个人的招式,来施展,看看第二个人有什么样的反击手段。
好的,原来是这样反击?记录下来……
许衡其实不明白,什么时候该出什么招式,又该如何变式,他没有基础,更缺少实战。
所以只是一遍遍地记住对手的动作,再施展出来,看看这个招式被对手怎么破解。
在他的眼里,跟前的人就是一道迷题,他需要去解答,得到做题的思路,然后举一反三,许衡没有在感悟剑术,他感悟的,是人。
灵魂的具象在喊在叫,情绪在变化,表现在人的身躯上,做出特定的行为,每个人的原始都是一头野兽,许衡不打算将这头野兽逼走,而是在试着理解它。
理解它的行为举止,理解它的意图,试试能否做朋友,试试能否掌控它。
每个人心中一旦是一头野兽,那么他仍然没有驯服自己,他自以为的自我,实则是野兽的欲望与本能。
许衡知道站在跟前的人,从未了解过真实的自己,那么,就由他来了解,他来驯服,他来驾驭。
让野兽恐惧,将它驱赶,终究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之后它仍然具有敌意,它依旧有所冲动,那么只有找到与他一样的表达方式,把自己也化为野兽,最终与它和平共处。
与狗交流,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采取狗的方法,当然,狗不是不能去理解指令,但是具有更高理解能力的人为什么不能去理解狗呢?这样的效率,是最快的。
许衡把自己交给了野兽,模仿了野兽,化作了野兽,沉浸于野兽,最终能将人心驯服。
他不是在战斗,他是在用化解他人战意的方式,结束战斗,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除了野兽永远也不会发现他是一个披着兽皮的人外,没有什么后果。
掉进了老虎的园子里,你不能用人的语言告诉老虎“别吃我”吧?用石头砸?那是在加速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