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长叹了一口气,“早前我也不愿接受,可这半年,他们已经与我离了心,他们已经不认我这个娘了,我强留他们在身边,只会让他们更憎恶我!”苏行知站了起来,声音忍不住高了几分,“那你就亲眼看着他们投入那个女人的怀抱,喊那个女人做母亲?”江慈苦笑,“我不想看,所以我才要和离!”苏行知没忍住朝着江慈的头上用力戳了戳。她是恨铁不成钢啊!“人家抢你丈夫,抢你孩子,抢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你就这么让出去?”“那不然呢?耗死在赵家?”苏行知咬牙道,“耗死在赵家不值得,但孩子必须抢,生养这么大,凭什么让给她!”“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带孩子走的,怎么才过了没多久,你又改变主意了?”江慈不知道怎么跟苏行知解释。她若是告诉苏行知,她打算与赵凝雪断亲。怕是苏行知今天能骂死她。江慈想了想,诚实却又不诚实的说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孩子确实与我离了心,不肯跟我走;第二,就算是和离,我也是弃妇,孩子跟着我会受许多流言蜚语!”“谁敢非议你,老娘跟他拼命!”苏行知叉腰道。江慈拉住苏行知,“姨母,你放心,我这段时日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后悔!”她知道苏行知是为她好,怕她往后没个依靠。若是能将两个孩子带走,那她也算老有所依了。毕竟,不管是被休还是和离,在世人看来,都是弃妇。德行有失。这样的妇人,几乎不可能再嫁!苏行知瞧着江慈不像是冲动说出口,心中微微放心了一些,却仍旧担忧,“慈儿,你果真想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和离后会面临什么?”江慈点头,“知道,弃妇嘛,往后孤独终老!”“那你还……”“姨母,孤独终老也比养两白眼狼强呀!”苏行知说不过江慈,只得作罢。她拉着江慈起身,“走,我们也别躲在这处了,也该去前面露露脸了!”两人一路朝着前厅走去。走的近了,便听到不少人磕着瓜子,正在议论江慈。说闲话的大多是些五、六品官的夫人、家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赵家也太欺负人了,纳妾就纳妾,还娶什么平妻,这不是打江尚书的脸么?”“可不是,江氏好歹也出身名门,竟同意丈夫娶平妻,这也太没骨气了!”一名妇人压低声音道,“江氏不会是犯了什么错,惹得赵家要娶平妻来羞辱她吧?”“……”苏行知听着,掀桌子的心都有了。她正要上前敲打她们,却被江慈拉住,“一些无聊妇人罢了,姨母不必自降身份与她们一般见识!”有些事,越是争辩,便越是黑!苏行知这才强压下这口气,却是故意踢翻了一张椅子,弄出大动静。那几名妇人抬头一瞧,见平西王妃和江慈从她们身边经过,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恭敬站起来,待到苏行知和江慈走后,一名妇人这才抹了额头上的冷汗问,“她们什么时候来的?没听到咱们说的话吧?”另一人惨白着脸摇头,“不知!”她们只是些小官的家眷,若是得罪了平西王妃,家中男人知道了,还不将她们休了?此时的新房里,赵凝雪和赵瑾腾一左一右的坐在周锦绣的身旁。赵凝雪手里端着个点心碟子,她捏起一块桃花酥就要喂进周锦绣嘴里,“锦绣娘,你吃点吧,你从昨晚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再不吃点,会饿坏身子的!”赵瑾腾可没赵凝雪这么懂事,他自顾自的端着一碟点心吃着。他并不想待在这里,他看到外头好多孩子在跑,他想出去和那些孩子一起玩。可姐姐不给他去,非要他在这里陪着锦绣娘。锦绣娘好好的,哪用得着他陪。姐姐也太奇怪了,一个劲的让锦绣娘吃东西,锦绣娘自己有手有脚,若是饿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拿东西吃?盖头下,周锦绣的柳眉紧紧蹙起。心里很是厌烦赵凝雪的举动。她这会烦的快爆炸了。一觉醒来,银票没了,嫁妆没了。她这会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赵家人。当初她为了嫁进赵家做平妻,说过那一万两银子会当作嫁妆带回来的。眼下,她除了自己这个人,身上一无所有!赵凝雪一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吵的她心烦。若不是顾着自己的形象,她恨不得将赵凝雪扔出去。耐着性子,周锦绣装出一副温柔的口吻,“雪儿最乖,锦绣娘知道雪儿是心疼锦绣娘,但是锦绣娘真的不饿,你们吃吧!”赵凝雪听了,心中越发感动。锦绣娘一定是担心她和弟弟饿坏了,所以自己不吃,将桌上的点心都留给他们姐弟吃。锦绣娘就是心善。委屈自己,照亮别人。这么好的锦绣娘,也不知道娘为何非要和她过不去。娘就是个妒妇。“锦绣娘,你就吃一口吧,你若是不吃,我和弟弟也不吃!”赵凝雪说罢,便抢过赵瑾腾手中的点心,不许他吃。赵瑾腾委屈巴巴,“姐姐,我饿!”周锦绣此时已经烦透了。只得耐着性子咬了一口赵凝雪递过来的桃花酥,只盼着赵凝雪赶紧滚出去。可赵凝雪见周锦绣吃了,立马高兴的笑了起来,“锦绣娘吃了,锦绣娘吃了,锦绣娘还想吃什么?莲子糕吃吗?还有糖酥饼,我都拿来!”说罢,赵凝雪又捧了几碟点心过来。拿起便要喂给周锦绣吃。周锦绣已是忍无可忍,‘啪’的一下将赵凝雪手上的点心打落在地。点心被打落,赵凝雪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锦绣。锦绣娘冲她发火?就因为她担心锦绣娘的身体,劝锦绣娘吃东西?锦绣娘便恼了?可是,平日里的锦绣娘不是最宽容大度、温柔和善的吗?怎会因这么一点小事就恼了?赵瑾腾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吓了一跳。嘴里的点心都忘记咽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周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