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马上快结婚了,单芳菲一般周末都回家。吴美玉不再管彩礼的事,她陪着单芳菲去镇上买了嫁妆,吴美玉询问了村里最近刚嫁闺女的人家,按照人家的陪嫁标准买了很多东西,小到暖瓶、洗脸盆,大到家具、家电。小件嫁妆买回家,大件的先预定好,提前一天送到家。这些嫁妆都是单芳菲掏钱。吴美玉还买了被里、被面,拿出自己去年就留好的新棉花,喊来本家儿女双全的媳妇帮忙套了四床被子。
这天下午,白新银晚上要去看工地不在家,单芳菲和吴美玉母女俩在镇上一人吃了一碗米线。她们路过一个卖糕点的摊位,单芳菲知道母亲吴美玉喜欢吃桃酥,自己掏钱买了两斤。
“妈,我结婚那天,我哥会来吗?”单芳菲问,自从她打了单庆的电话,她一直惦记着这个事。
“不知道!”吴美玉生气地说。
吴美玉抱着最后一点幻想,她知道单庆疼爱妹妹单芳菲,单芳菲的婚礼,他应该不会错过。
见吴美玉生气了,单芳菲不再问了,她知道再问,可能会惹吴美玉发火。
单芳菲毕竟是单家的人,她的结婚大事,吴美玉还是要找单家人商量一下。吴美玉去了单庆爷爷单继承家,和他说了单芳菲结婚的事。双方谈到婚礼上一些仪式,根据当地的风俗,迎亲时,家有兄弟的新娘要被兄弟背出大门,脚不能沾到娘家的泥土,沾到娘家的泥土会带走娘家的财气。单庆不来,就没人来完成这个仪式。
吴美玉只好如实地对单继承说:“单庆说不一定来。”
“这么大的事,小庆怎么能不来?”单继承说。
“你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吴美玉说,她并没有说出单庆不想见到白新银的事,她希望单继承出面让单庆回家。
“噢,回头我让小强问问他。”单继承说。
过了一天,单芳菲回家去爷爷家玩,单继承让单芳菲回家带话给吴美玉,他已经让儿子单强问过单庆说了,单庆说要他回家可以,但白新银不能参加婚礼。
单芳菲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单庆在电话里已经表达过这个意思了,她回家把话带给了母亲吴美玉。吴美玉听了,一改往日的急躁,只是沉默不语。
“妈,我结婚那天能不能让白叔出去待一天?”单芳菲恳求道。
“你胡说什么?他是你爸,他不在,别人看了像什么样?”吴美玉皱着眉头道。白新银是她的男人,她想让别人看到她夫妻双全的样子。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单芳菲眼里噙着泪说。
“你也知道你爸死了,你喊他爸,他理你吗?这个家还不是新银给撑着?你现在住的楼也是他给盖的。没有他,你去喝西北风去?”吴美玉说,她对单芳菲的忘恩负义十分恼怒。
“不管你怎么说,我爸只有一个,他死了也是我爸!”单芳菲说完,跑了出去,她知道再争论下去没有意义。
单芳菲跑回了爷爷奶奶家,她在爷爷奶奶门口擦干了眼泪,装出一副微笑的样子走了进去。
她奶奶正在切菜,切菜的案板已经黑得发霉,菜刀也油腻不堪。单继承坐在一旁听收音机。
“爷爷、奶奶!”单芳菲喊道。
“你和你妈说了吗?”见单芳菲来,单继承关小了收音机的声音,问单芳菲。
“嗯。”单芳菲淡淡地回答。
“她怎么说?”单继承问,
“她不同意。”单芳菲无奈地说。
“唉,她是怎么想的?要男人不要儿子?”爷爷不屑地说,“你爸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她对你爸这么好过。”
“明儿就是她给害死的,她高兴时给个笑脸,不高兴就又打又骂。那么长的耙子打你爸身上,衣服都给拉开大口子了,你爸要没不穿衣服,那一耙子下去,那皮肉能受得了吗?你说她倒有多狠?”单芳菲奶奶停下手中的活说。
“你爸和你妈结婚没享过她一天的福,你妈嫌这嫌那,把自己当千金万两一样,认为嫁到我们家亏了她。”单继承也跟着说。
“不想过你离婚啊,你爸又不是找不到,要早和她离婚,明儿说不定也不会出事了。”单芳菲奶奶愤愤地说。
单芳菲站在那里听他们说这些话很尴尬,她印象中并没有见到父母打架的情形,也许是那时候年龄小并不记得,她只记得父亲去世后,母亲吴美玉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的情形。
“爷爷,奶奶,你们别说了。这个婚,大不了我不结了。”单芳菲委屈地说。
“结婚这么大的事,哪能说不结就不结?你不能任性!也是姓白的太坏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会作?唉,你们好好的一个家给折腾地不像个家了。”单继承叹息道,“你也别怪你哥,老话说‘树易移,性难改’,姓白的这次弄出这么大的乱子,你哥这次做的对,和姓白的混下去,以后还指不定出多大的事。”
“我结婚和白叔是两码事,不能因为他,我哥就不来啊?”单芳菲对单庆的做法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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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是想让你妈断了念想,他和姓白的水火不容。”单继承分析道。
“也和我断绝来往?他现在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单芳菲说,她觉得单庆做得有些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