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盘根错节,他不敢去想,一去想脑子里就乱糟糟的,便是连心跳都加快了。
难道都错了?难道都是局,难道一开始他就是被利用的,是一把刀,一把匕首,就是为了今日?
不等他回过神,殿中的青龙卫已经被悄悄撤去,换了一批陌生的脸孔,而为首者也从顾眠变成了宿淮和纯王。
他反应过来时,萧明延已经不是刚才那般疯癫状,而是稳稳坐在床榻之间,眼中是帝王之怒,有心痛也有憎恶。
纯王提着剑上前,也不见了平日的懒散,朗声道:“顾眠等人,乱臣贼子,以下犯上,企图谋反,该诛,来人,将顾眠拿下!”
几乎是一瞬的事情,前后顺序就调换过来。
顾眠被几个虎卫兵押着他,只挣扎一刻,最终还是失手被擒。
而这时,姜玄也走了进来,朝萧明延抱拳道:“果真没猜错,所有硝石都已经查获,算上太庙,地底下共计埋了二十三处。”
纯王冷笑:“顾眠,你们还真是想把整个皇城拉着陪葬啊。”
顾眠并不吭声,目光仍留在那两张破旧带血的供词上。
在被将士拉下去的一瞬,他死寂的眼神恢复了一点颜色,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姜逢:“所以真正的原因是这两个人?”
姜逢不置可否,顾眠却急了,挣扎着要冲上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宿淮拦住了他,只一抬手,便让人将顾眠带下去。
门外跪着好几个已经倒戈的大臣,各个都灰白着一张脸,仿佛知道自己面临的结局,反而没什么挣扎,也没有哭着求饶。
还未起势就已落败,杨青柏自然未曾到这一点。
而当初和萧明祈约定好的,以一发信号为定,只要在八宝楼上放出信号弹,他便会带着城外的将士闯入城中。然后再由顾眠逼宫得到的禅位诏书拿到宣政殿登基。
可眼下计划败露,不只是败露,而是一败涂地,再无翻身。
杨青柏颓然的坐在地上,似是还在回味到底是哪一步走错。
姜逢则端着两个灵位走到他跟前:“姜家的仇要报,时云的仇是不是也该报?杨青柏,今日你我便好好算算。”
“这是你写去给白家村的信,这是段天德的口供,这是杨修经营的茶场,还有这张,顾眠的口供。。。。。这些账本都是你和陈国人做的交易。人失踪,转移到了西蛮人身上,可你要知道,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必然有他的高招。”
“还有这个,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西蛮人的图腾,你家。。。。对了,此刻应该也被赵副指挥使抄了。”
杨青柏冷汗连连,看着一张一张落下来的信笺,一张张证词和账册,打在身上时,竟觉无比的重。
姜逢的话就像咒语一样在耳边细细念,只是一晃神的功夫,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白色。
四周白纱轻扬,随风轻舞,似乎变成了一个灵堂,烟熏火燎的熏的人头昏脑涨。一股焚香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宣政殿内。
杨青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全是杀气:“纵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若真的行得正坐得端岂能身死?”
“或许我早该知道你根本不是姜家的人。”
“你方才提起时云,莫非当年你侥幸逃脱?”
“你是时家的人?”
他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在姜逢看来却不过只是强弩之末。
她扯了扯嘴角:“你该向他们谢罪了。”
杨青柏笑了笑:“你真以为靠那群饭桶能助我成事吗?小姑娘,你太低估我了,就算今日我败了,也要拉着你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