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点点头,并把柳红匿隐藏的身份道了出来。江湖上一直有个传闻,千面圣手能化腐朽为神奇,夸张点说,死了八百年的人也能经他的手复刻出来。只是后来这位去了趟鬼市就销声匿迹了,为了打探其消息,姜逢没少花银子。说到银子,她摊开掌心:“宿大人。。。。。”宿淮失笑,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子:“先用着。”于渊急忙道:“然后呢?”“然后。。。。。”姜逢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渊一眼:“小鱼儿,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人家柳姑娘志向远大,渴求长生。所以她研究了七八年,几乎能确定西疆这几个密洞里边藏有九纹鼎了。而找到九纹鼎,自然就能拿到青囊遗篇。”这里的西疆,自不是边疆雪山一带,而是三苗聚集地,鼓楼、大寨、山脉交错,河流纵横,因而不少寻宝者前去都迷失其中,再也没回来过。所以姜逢之前不肯答应,其一是不想让柳红匿抓住自己的软肋,其二,此地她从未了解过,是否能窥知时家灭族的真相犹未可知,谁知道柳红匿是不是故意诓骗?可眼下不同了,不仅能彻查灭族之事,更是为了救宿淮的命,自然值得她好好部署研究一番了。宿淮道:“这地界只怕九死一生,当年师父他们也是在西疆失踪的,一直未有音讯。”于渊道:“怕什么,我们三人小分队,纵然是无间地狱也得闯一闯不是?”他伸出手来,姜逢便也伸出了手,二人齐齐看向宿淮,“来啊,快!”宿淮将手覆在二人手背上,于渊又道:“三人小队,披荆斩棘。。。。不过。。。。。”他蔫蔫的收回了手,一脸为难:“今天这么一闹,杨青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他去皇帝那参你们一本,这姜玄刚刚才当上团练使,这不得。。。。被罢免了?”宿淮沉声道:“此事不用犯难,我大概已经猜到姜逢的用意了。不怕杨太师出手,就怕他不出手。”姜逢深以为然,一脸欣慰的看着宿淮,揉了揉他的脑袋:“不错嘛宿大人,和我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啊。”宿淮面色一怔,耳尖微红,轻咳了声掩饰尴尬。姜逢收回了手,正色道:“先回去睡觉,养好精神。茶场那边还是得稍微盯着点,那就麻烦宿大人了。”宿淮道:“我送你们回去。”三人返回姜家,姜逢让采薇给于渊安排住处。她则去了老夫人的园子里,算作是请罪。果不其然,都这会子了,老夫人还没睡,显然是在等她。姜逢只好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姜老夫人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明白过后便也就算了。只是她到底是那个性子,赌了气说:“以后你的婚事,我这老太婆还是不瞎操心了。”对于老夫人的了解,她肯这么说才没有生气,若是一言不发才是真的寒了心。姜逢蹭了蹭老夫人的手,伺候着她老人家吃药、睡觉之后,这才起身离开。而接下来两日,杨青柏果真也出手了,轻轻松松一句话,姜逢在家反省思过,姜玄则被罢免了团练使一职。所有的都和姜逢预计那般的发展。因此她也不急不慌,早晨陪着老夫人散步、打八段锦,中午则和姜玄一起在家吃喝,下午没事的时候听听姜楠弹琴,算作消遣。于渊自然也没回去,干脆像是长在姜家了一般,他能哄老夫人高兴,老夫人也喜欢他,权当是多养了个孙子。还给他临时居住的房间置办了好些东西。这事儿传到于老爷耳朵里,简直咬牙切齿,直骂于渊不是个东西,吃里扒外。可暗地里又把小草也派过来送东西,名义上是监视他,实则就是来贴身照顾的。怕别的小厮于渊用不惯。他躺在床榻上,撑着半边身子侧卧:“眼下姜玄被罢免了,宿淮也被罚了俸禄,你说这杨青柏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小草在一旁给他捶着腿,捏着肩膀。采薇则投喂着姜逢吃橘子,时不时自己吃两瓣。姜逢则闭着眼道:“接下来是给采薇准备嫁妆。”她忽然睁开眼,看向采薇:“你准备何时嫁人,提起知会我一声,怎么也得给你攒个三十。。。。二十四抬嫁妆,风风光光出嫁。”于渊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自己的嫁妆都没着落,还扯到采薇身上。”“女郎。。。。。您说到哪去了。。。。。”采薇嗫嚅着,脸越发红了。于渊笑了笑,坐起身来:“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天都看到你和钟离大人幽会了,是不是定情信物都准备好了?快让我们看看!”采薇红着脸:“八字都没一撇,你胡说什么呢,好了,奴婢要去忙了。”看她落荒而逃,于渊忍不住笑出声。他盘腿坐着,抓起一把花生剥了起来:“不过我听说钟离晏的娘挺势利的,采薇要是嫁过去,即便你给了她嫁妆撑门面,估摸着也瞧不上。”姜逢道:“我家丫头我惯出来,自然就不能让她受了欺负,不过这八字还没一撇,莫想这么远。”于渊道:“行行行,知道你待采薇不同,这死丫头就是被你惯坏的。既然不想远,那咱们就想个近的,这都关两日了,出去放风?”姜逢丢过去一颗花生米,砸他脑门上:“我得在家反省。”于渊这才恍然反省这件事,说白了就是皇帝给禁足。而这时,门外的琴声也忽然停了。琴弦被拨断了,姜楠皱着眉,看样子又得拿去修了。今日练琴只能遗憾结束。于是她让侍女怀抱着琴,准备出府去修。她起身朝姜逢等人打了招呼就要往外走,却刚好撞上张雨秀一拨人,她一脸惊慌,又赶紧把古琴摆好,重新落座下来。张雨秀来时见她乖乖坐着,也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屋。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还有灰头土脸的姜玄。一看就是被骂了。于渊忍不住笑,姜玄暗戳戳握着拳头,回敬了一眼。两人视线交汇,短兵相接。张雨秀看姜逢也没让自己坐的意思,也索性敞开了说:“姜逢,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的。可眼下二郎刚当上团练使不过几日功夫。职位还没捂热,又被罢免了,传出去只会让人看笑话。”姜逢闻言,也是唏嘘不已,说起来那刺客倒是来的可疑,只是眼下人早就死了,整件事又归咎于定王头上,查不出个什么来。看她脸色沉沉,张雨秀接着说:“其实也不是三婶怪你,只是你是不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先前咱们姜家一直寂寂无名便也算了。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却又狠狠摔碎,连你妹妹的婚事也受了牵连。”提起这个事,姜楠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张雨秀看她一眼,好像在看一只没人要的小猫,目光充满了怜悯和心疼。“原本这婚事是要敲定了,可对方听闻家中变故,所以今日一早就让媒人上门婉拒了。”“好在你三叔的生意没受到影响,不然你婶子我怕是受不住这打击,得卧病在床了。”姜玄嘟囔道:“您这身子看着挺利索的,哪那么娇弱。。。。”“你混账,成天胡作非为。。。。。”张雨秀气的说不出话,一脸虚弱的靠着自家侍女。姜逢挠了挠头,只能先出声宽慰着,得把三婶打发了才是。随后才道:“你不是也说了,三叔生意做的如火如荼,反正二弟最近也闲着无事,不如让他跟着去试试?”张雨秀瞪大了眼,这当官和经商哪个好,相信不用多说也知道怎么抉择。可眼下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当,要去当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