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皇后带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太医,顺着看去,宿淮等人也紧随其后。萧明延被这声呼唤拉回了思绪,看着看着空空的掌心,略有些失落。皇后见到一旁站着的姜逢时,目光黯淡了一瞬。她板着一张脸,坐到了床边,吩咐太医替皇帝诊治包扎。太医检查了一番,无比庆幸:“还好先止住了血,里头也没有碎渣子。待微臣将伤口清洗后,再上点药便是了,不过皇上这几日莫要轻易走动了。”萧明延胡乱应了声,一抬眼便对上皇后关切和探究的目光,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很不自然的转过头,嘴里却道:“皇后莫担心,朕已经无碍了。”曹内侍擦了把汗:“那皇上先服药吧,今日药还没吃呢?”提及药物,萧明延心中一动,想起了姜逢之前的提醒,多留了个心眼。他接过曹内侍递过来的丹药,借故口渴要喝水,等曹内侍去端水的间隙,他则悄悄塞进被褥里。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皇后则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姜逢:“臣妾当然不担心,毕竟这里已经有姜大人伺候着了。说来也巧了,姜大人不通医术却能把皇上治好。究竟是姜大人有本事,还是皇上就偏偏吃你这套?”萧明延只觉头疼,随即道:“朕已经没事了,姜大人,宿大人,你们若有事要先忙便先去吧。至于方才姜大人提的建议,朕认为可行,这件事便交给礼部的人办。曹内侍,你去拟旨,让适龄优秀的男子都可登记自己的信息入宫参选。”姜逢行了一礼,和宿淮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走到花园亭子处,宿淮却顿住了脚步,他的脑海中,快速回放着刚才皇帝那眼神和目光。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印般深刻,那分明是看喜欢之人时才有的眼神。他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姜逢也只好停了下来:“宿淮你怎么了?”宿淮道:“我没事,你今日没来镇妖司,我以为你生病了,结果不是。方才还听皇上说起你的建议,姜逢,朝堂的事没那么简单,你。。。。你别冒尖出头。”姜逢摸了摸脑门,心道要是宿大人知道接下来的事,估计小心脏更受不了。她只好先拉着宿淮到花园一角,确定四下无人,这才道:“其实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昨夜。。。。。”她把昨夜带着王大庆去松竹馆的事原原本本交代出来。顺道还提了一嘴关于青囊书的事,只是关于时家那一块却是隐匿了下来。她当时不肯认就是怕被捏住了短处。可如果去了西疆就能找到灭族的真相,即便是九死一生,她也是要去的。这都是后话,等她说完了,抬眼一看,却见宿淮神色十分微妙。他好半天才道:“你是说九纹鼎里面藏有青囊遗篇?”姜逢道:“是啊,你别说你对这个感兴趣?”宿淮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忽而又反应过来什么,盯着姜逢看了许久,才道:“这样做岂非是李代桃僵?你就没想过后果吗,万一事情败露怎么办?打草惊蛇是小,若是。。。。。”“是是是。。。。。”姜逢干笑了两声:“是有点冲动了,不过事情都发生了,我现在也没法子啊。那咱们得往好的方面想,所以我这不是进宫来了吗,我一定能把这件事办好的,你放心!”宿淮一脸凝肃的盯着她,“姜逢,你应该先和我商量!”他声音又低又沉,看的出是动了真怒:“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成为那帮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会有性命之忧,到那时可怎么办?”姜逢道:“这不是还有你吗?”“下次不许先斩后奏!”宿淮叹了口气,控制了情绪。既生气,又无奈。姜逢露出笑意,心中莫名多了一分满足感,就像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总会有人默默给自己收拾烂摊子。这个比喻很不恰当,可有人善后的感觉是真的很棒。她轻轻抚了抚宿淮的胸口:“好了,不气了,我都老老实实跟你说了,那晚上咱们。。。。”“先擦手。”话还没说完,宿淮便打断了。姜逢低头一看,手上确实有些血迹,接过宿淮递来的手绢,嘿嘿一笑,走到一旁的池子里洗干净。“你这人什么都好,这爱干净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宿淮但笑不语,待她洗完才耐心为其擦拭,商量着晚上的行动。夜里多虫,两人蹲守在一旁的灌木丛里,姜逢时不时挠一下,宿淮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目标人物。只见曹内侍穿着一身料子极上乘的常服,坐在茶棚里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按理说他这般身份,宅子庄子定是都少不得的,吃穿用度也是个讲究人,可偏偏把接头地点约在这种路边茶棚里。是个有防范意识的人。姜逢皱着眉:“要不是为了找到药王。。。。。”真想一棍子把曹内侍敲晕,拖走,严刑逼供!她耐着性子,一直到茶棚都快收摊了,才看到有个背着包袱的人走了过去。那人戴着斗笠,在曹内侍对面的桌上坐下。曹内侍则拿出一个钱袋子,看着胀鼓鼓沉甸甸的,他把钱袋子放在桌上。那戴着斗笠的男人则喝了碗茶,随即起身放下包袱,迅速抓起钱袋就往外走。两人从始至终一句多余话都没有。姜逢低声道:“这钱袋子里少说有一百金。”宿淮十分赞同:“那就说明这药确实不普通,不过能来交易的也未必就是药王。”姜逢道:“管他是谁,你跟着药王,我去跟着曹内侍。”宿淮迟疑片刻,显然是不放心。姜逢拍拍他肩膀:“没事的,信我。”空气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曹内侍只觉头痛,刚活动了一下手,就发现自己被束缚住。他猛地一惊,浑身一个激灵,发现自己竟被铁链捆在一个木柱子上。这些铁链锈迹斑斑,血迹就是从其中散发出来的,甚至还盖过了满屋的药香。他整个人都懵了,明明前脚还在屋里睡觉,怎么一眨眼就来到了这?关键从始至终他是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满意这个地方吗?”姜逢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拨弄着木炭,火光在夜色中摇曳,给她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暖意。曹内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姜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姜逢道:“我很忙,也不想浪费时间,不如咱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谁让你在皇帝食物里下毒的?”她拿起铁钩,插起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走到曹内侍面前。曹内侍惊恐的看着她:“姜、姜大人,你。。。。。你冷静点。”姜逢吹了口气,火星子直冒,扑到了曹内侍的衣服上。他此刻穿着一身囚衣,脏污发臭,真有几分阶下囚的模样。“谁指使你下毒的?”姜逢再次开口。曹内侍虽然心中慌乱,可他到底在在皇宫当差这么些年头,也是根老油条了,于是便很快恢复镇静:“小人和姜大人无冤无仇,且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小人都不可能做出那种下毒的事。”说到这,他双眼一转,冷笑:“姜大人,你为何要如此构陷我?”“构陷你?”姜逢听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出声。她转动着铁钩,淡淡道:“说来也是巧合,你离开茶棚之后我便去开封府查到一件事。原来那黄金失窃案过了已有十年之久,恰好在那场混战中,一个贼头死了,两个逃了,没过多久那俩人便去报国寺当了和尚,其中一个人法号叫释心。”曹内侍垂下了头,思考着姜逢此话的意思。“那个叫释心的和尚和前段时间人皮画一事有牵扯,已经被无空大师逐出报国寺了。。。。。”离开报国寺后,释心就被开封府的人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