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瘦的人往往肥胖,想肥的人往往瘦削,世界总是这么矛盾。黑齿影寒想死,但昆仑神却不知疲倦地给她送来救星,先是雪青,然后是那个长着一颗榆木脑袋的忘奴。
忘奴不知道,黑齿影寒砍断铁项圈的意思是:他自由了,从此以后,他与她再无瓜葛。所以,他抓着一水囊的水回来了。不早不晚,正好看见,黑衣人攻击雪青的那一幕。
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撒腿跑了。但梁祯没有,他镇定地扔掉水囊,抽出弯刀,杀气腾腾地冲向那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之前还戴着铁项圈的奴隶,竟能有如此浓重的杀气,而且,一出手,就是死招,既不给别人活路,也不给自己活路。如果对手也是个不要命的,同归于尽,便是双方唯一的结局。但两个黑衣人,显然都没有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
梁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第一个黑衣人的喉咙,接着刀锋一转,从两条黑蟒之中杀入,剖开了第二名黑衣人的胸膛。夹击两条黑蟒瞬间软了下来,一头摘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你没事吧?”梁祯一边举着刀,防备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一边着急地问靠在树上的黑齿影寒,“你没事吧?”
“能……能动……”
黑衣人的骨朵虽没有击中黑齿影寒,但他们的铁脚,却实实在在地踹中了少年的腹部,弄得她走一步都觉得天旋地转,疼得她恨不得剖开腹腔,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扯出来。
几十步外,雪青已蓄势待发,似乎只待它黑眸中映着那一裘白影来到身边,它便会再度撒开四蹄,引颈长嘶,载着她,在草原上飞驰。
风轻轻地从黑齿影寒身边拂过,将她的气息,提前吹至雪青面前,雪青抢着吸了吸,气息很干净,并没有被黑衣人的血腥之息所玷污。它放心了,前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跪去。
无论是被迫远嫁、还是突遭背叛、亦或身中数刀,明思王的女儿都没掉下过半滴眼泪,但当雪青在她面前倒下时,她却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雪青……不……你别闹……”
“咚”雪青沉重的身躯摔倒在地,眸中的那裘白影,也慢慢地消失了。
“不要……你别吓我……”黑齿影寒双腿一软,栽倒在离雪青丈许远的地方,口中无声地喃喃着:不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梁祯一大跳,他忙扑上前,一把将黑齿影寒抱在怀里,心道:你也别老吓我啊!
梁祯不是疾医,不懂望闻问切,又碍于男女有别,不敢解开黑齿影寒的衣甲,替她检查伤势,因而他只能通过后者衣服上仅有的讯息,来判断她的大致状况——没有血迹,就表明没有外伤,这或许是个好消息,但也有可能是受了更为严重的内伤。
思来想去,梁祯决定立刻启程返还汉地,因为只有在那里,他们俩才是安全的。于是,梁祯将黑齿影寒放在马背上,自己一手握着弯刀,一手抓着三匹马的缰绳,按照挹娄向导教的方法,一点点地寻找着通往南方的道路。
黑齿影寒不知是在什么时候醒的,但她一直没动,也没有作声,因而梁祯一直注意不到身后的变化。直到他走累了,停下来歇脚。
“我睡多久了?”少年问。
“几个时辰吧。”梁祯身边没有计时工具,古林中的光线,又一直是那么昏暗而奇特,因而根本不能用来做时光流逝的参照。
“你得多吃点。”梁祯抓住黑齿影寒的手腕,不让她将干巴巴的面饼放下。
“我……”
“听话。”
黑齿影寒一愣,呆呆地看了梁祯好几个弹指,最后说出来的却只是一个“好”字。
“你认识刚刚的那些黑衣人吗?”虽说走了一天,又打了一架,但梁祯非但一点也不觉得疲倦,精力反而更加旺盛了。
黑齿影寒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期间两次作出开口的动作,但最后,却仍以摇头作为回答。
“追兵如果一直来,我们是走不到辽水的。”
黑齿影寒无声一笑,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梁祯不是没有动过将弯刀架在少年脖颈上,以勒令她开口的念头,因为这个家伙,在把天聊死这个方面,实在是造诣颇深。
“我睡一会,你看着。”梁祯故作蛮横,说完倒头就睡。
然而,黑齿影寒还是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路子,将他“戳”起来,而是无声地接受了这个安排,真的起身放风去了。她的举动,直接将梁祯给“气晕”了。
次日一早,两人便出了古林。这古林,既是深山与草原的分界,也是挹娄人居住地与夫馀人游牧区的界限。
重回故土并没让黑齿影寒松一口气,相反她眼中的忧愤之色,更加浓郁了。
梁祯试着替她开解,但又发现,自己对遇袭这事的前因后果,所知不是一般的少,哪怕有心,也完全无力。梁祯觉得,自己跟黑齿影寒之间,其实横亘着一条,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的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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